孙文波
异乡的周末,迟至中午起床,无聊塞满大脑。
坐在床沿,不穿鞋,思忖着今天干什么?
从隔壁传来电视的声响,同事们的无聊
与我,样。我是否也打开电视机,
让肥皂剧,并非新闻的新闻,洗涤我的大脑?
当然不!但我也不想读书,昨夜
躺在床上翻过的三册书,仍扔在那里,
满纸的蚂蚁,不同的、欧洲的亚洲的蚂蚁,
在我的血液里已经爬行上千次。
今天,我不想让它们穿过我的心脏,我应该
到公园里去吗?那些在时间中矗立了
几百年的园林;皇家的、王公贵族们的
豪华精致和幽雅的园林。当年的
纨绔子弟们是怎样在山石和树木的
荫影中与女人们嬉戏?没落的心境。
在众多的教科书中这是真实和准确的吗?
还有戏班,倌儿们的命运。不!我并不想沉入
怀古的幽思。探究事物奥秘的兴趣已经丧失。
这就像十年前,我曾经一度对宇宙的浩渺入迷,
对星象的变化倾注了情人般的热情,
它的神秘像镜子一样镶嵌在我的大脑。
我也对海洋神往;它的波塞冬,它的美人鱼
它的大海的心,但它们带来了什么,它们
和历史使我像一个更大的白痴。使我
陷入无边的怀疑主义。我能够从
譬如圣奥古斯丁,以及程朱理学中
看到什么?既不能看到十年后的我,
也不能看到一百年后的天与地。
我能够看到的只有此刻啊。!此刻
一间凌乱的屋子,肮脏的地毯,油腻的桌子,
我需要添置的是什么?一双鞋,几双袜子,
改变我的形象。但这是困难的;困难的统计学,
困难的预算公式。也们哪!理想主义者,
总是赞美着过去,也们以浪漫主义的
态度哀悼神圣事物的隐迹 但我说
算了吧,强大的欲望已经像十二级台风
吹拂在这里。我们已经被它吹拂的
离开了自己,就像瓦离开了屋顶,
什么事物中不存在着我们?在超级购物中心。
在汽车与电脑中都可以看到我们被困的影子。
它们是更高级的独裁者。夺去了我们
的自由。因此,当我终于决定系好鞋带
我说出 :今天哪里也不去。不去 !
1997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