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依旧坐在位置上，闲闲道：“你这十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给我请安，不是做给老爷看得是做给谁看得？”
简姨娘整个人几乎站不稳，咬着唇不出声。
大夫人一边睨着她一边说：“在老爷那说的做的都好，所以老爷连你带过来的拖油瓶都特别照顾。胡姨娘，你怎么就没这个本事呢？”
一听到大夫人喊自己，胡姨娘猛地抬起头，一张脸跟酱紫似的，赔笑道：“夫人真爱说笑。”
大夫人干笑几声：“胡姨娘，你知道么？她嫌我亏待茗儿，特地找老爷去要嫁妆，我这个当家主母还真是没法做了。”
胡姨娘心里默默犯疑：按说简姨娘是个懂规矩的人，怎么在这事上就跟大夫人对着干呢？这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么？
大夫人见简姨娘一直不说话，心里更来气了：“你若觉得我亏待你们母女了，把你身上的衣服现在就脱下来，亲自去问老爷要去！”
李妈妈在边上看着简姨娘受尽奚落的模样，暗暗地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简姨娘，不是奴婢嘴快，咱们家的大夫人为人处事是很宽宏大量的，你也得知足才行。”
简姨娘踉跄着身子跪下来：“夫人……”
“哎……”大夫人打断她的话，“李妈妈，快把简姨娘扶起来，我可受不起她请的安。”
李妈妈忙硬生生地将简姨娘扶起来。
大夫人说：“妙盈在选不料，应该快好了，简姨娘先回去了，不然回头她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跟我这个做母亲的发脾气呢。”
受尽冷嘲热讽，简姨娘只得把眼泪往肚子里吞，欠了欠身：“既然如此，夫人，我先回去了。”
李妈妈不忘添一句：“简姨娘路上小心啊，万一再摔跤，老爷就认不出模样了。”
说着，大夫人跟着大笑起来。
简姨娘如灰败的老鼠从上房退出来。
一走出门，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生怕被人看见，她几乎是掩着脸回去的。
孙茗见她一瘸一拐，嘴角有淤青，眼睛还红红的，吓了一大跳：“娘，你怎么了？”
简姨娘怕她伤心，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没事，我摔了一跤。”
“骗人！”孙茗一下子就揭穿她，“你是去给大夫人请安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娘，你还哭了。”
简姨娘忽然抱着孙茗痛哭起来。
孙茗的眼泪也唰唰地落下来：“娘，是不是因为那几箱子嫁妆的事大夫人使脸色给你看了？如果她们不喜欢，把东西退还就是了。”
简姨娘一边哭，一边说：“我只是想让你体面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娘……”孙茗哽咽道，四下看了看，松开简姨娘去把门关紧，“娘，我不要什么体面，把嫁妆还给老爷吧。”
“不行！”简姨娘在这件事上尤为固执，“你已经是个妾了，如果连嫁妆都没，还怎么在方家过下去？哪怕娘受尽委屈，也不肯让你将来没好日子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