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和挽姨一边垂泪一边给余老夫人在换衣,边上二老爷哽咽着眼泪道:“你们俩不许哭,哭了眼泪就落在老夫人的衣服上,让她在路上遭罪。”
两个人忙让人拭去眼泪,使劲忍着。
孙茗刚忍住的眼泪又落下来,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七娘见是孙茗,便回答她:“我同往常一样准备叫醒老夫人洗漱,结果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伸手去碰,她的身子已经硬了。”
孙茗用手捂着嘴巴:“有说什么话么?”
“没有。”大老爷说,“七娘去叫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
大好的人,昨晚临睡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阴阳相隔,纵是几房的人为了分家的事多有隔阂,此时此刻也都情不自禁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等给余老夫人换好衣服,有人问:“念经的和尚来了没?”
“在外头了,都等着呐。”
大老爷的悲怆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沉痛道:“把老夫人抬出去。”
众女眷又哭着跟到灵堂。
这时候余梓鹤才姗姗来迟,他见到孙茗哭,也跟着哭起来。
孙茗扶着他:“往后再没有祖母来疼你了。”
余梓鹤拼命点点头,看到孙茗依旧泪流不止他也不肯停下来。
素犒素服全都穿戴起来,得到消息的亲友也都陆续赶来祭奠。
大夫人哭得特别带劲:“老祖宗啊,你怎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呐?往后这担子可都落在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身上了,你怎么舍得啊。”
二夫人一边劝慰一边抹泪:“大嫂节哀顺变,老祖宗一定是放心我们才舍得走的,不然怎么狠得下心?”
王筠浣和徐娉婷两人也跟着她们各自的婆婆如法炮制哭丧着。
孙茗是越来越清醒了,这两对婆媳一搭一唱连余老夫人的灵堂都不放过,看样子是要哭给所有人看了。
而且,孙茗深觉余府分家的事在余老夫人突然猝死之后,将要迎来一场暴风雨,而最危难的便是自己和余梓鹤二人。
此时此刻,她即便知道后面会发生不好的事,但是想到余老夫人,便不忍去想。孙茗便是这样的,在孙府,她心疼简姨娘这个娘,在余府,她同情余老夫人这个祖母。
“镇国府老太爷来了!”
一声如下,大房二房的人哭得更加惨绝人寰,恨不能一头撞上灵柩跟着余老夫人去了。
孙茗心里难受,却也不会又哭又闹,只是挨着分位跪在最外面默默搵泪。
老太爷跌跌撞撞进来,一看见灵柩就跪下来:“我的妹子!你怎么就先去了呢!”
谁都知道余老夫人是镇国府的掌上明珠,即便出嫁几十年,镇国府的主人换成了自己的哥哥,对方也是对她真爱有加。也正是如此,余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在京城也是颇有威望的。
“哥哥年纪大了,今天听到噩耗,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经脉一样!”老太扶伏案而哭,“你为什么一个人默默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