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进来,孙茗想抽手,无奈余梓鹤攥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松手。
挽姨迎上前解释道:“哟,老夫人怎么来了?这三少爷正拉着三少奶奶的手不肯松手呢。”
余老夫人让边上的丫鬟松手,亲自凑上前去:“鹤儿?鹤儿你怎么样了?”见余梓鹤青着一张脸,嘴唇泛白,又惊又慌,“程大夫怎么说?”
孙茗使劲挪着身子让空出大一点的地方给余老夫人,她回答说:“程大夫说夫君是感染了风寒,热度一时半会退不下去,得等药喝下去才知道。”
“那药喝下去没?”
不待孙茗回答,挽姨替她说道:“三少奶奶一口一口都喂下去了。”余老夫人很是无可奈何叹了叹息,看了看孙茗,竟不由说道:“见你这样对鹤儿,我倒不知怎么说才好?”
孙茗一愣,继而问:“祖母为什么这么说?”
余老夫人与她几乎是近在咫尺,见她没动的意思,七娘忙朝挽姨使了个眼色,递了张黄花梨圆凳在她身后:“老夫人,您坐着和三少奶奶细说,不然三少奶奶坐也不是,动也不是。”
余老夫人就势坐下来,又是轻轻一声叹息:“茗儿,见到你对鹤儿有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颇为欣慰,说心里话,我最希望鹤儿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我竟猜不到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这余老夫人虽然一把年纪经历无数风云,但是现在老了挺喜欢拐弯抹角试探人的,孙茗总觉得这样的做法不是她,但又想到人家德高望重,自然不必像自己这样思前想后。
孙茗微微一笑,佯疑:“祖母的意思……我不大明白。”
余老夫人呵呵一笑:“你别怪我这个老太婆多心,也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才有什么说什么。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跟聪明人说话,最忌讳遮遮掩掩了。”
“祖母看得起我是我的运气,有什么话只管问就是。”
余老夫人伸手摸了摸余梓鹤的额头:“你明知道鹤儿不同于别的男人,也知道做她的夫人会受很多累,但我从未看见你抱怨过,你是忍着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孙茗明白余老夫人的意思了,她是说你明知道我孙子傻怎么还这么尽心尽力还不见你抱怨?你是不是存着什么不良居心啊?
孙茗在心里无声无息地骂了两个字:无良!
她脸上始终洋溢着谦顺的眉态:“夫君傻,这在我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了。不瞒祖母说,进门之前我也惊慌失措不情不愿过,但是后来想着,自己在孙家的身份始终不尴不尬,娘亲又死了,除了嫁人还能干什么?”
余老夫人嗯了一声:“这么说你不是因为我的一番话而感动,纯粹想摆脱孙家?”
孙茗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最初的确是这个用心。可是自从我进门后,发现祖母待我真的不错,夫君虽然痴傻,但是心地很好……我孙茗不是个无德的人,懂得感恩,便将一切的感激之心都放在夫君的身上。”
她的话说的于情于理,余老夫人听了,一颗心放下,遂说道:“你准备准备,跟我一道去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