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头棺群在一片鲜有人迹的树林中,一些树木被砍掉了,留出了一大片空地,被警卫用铁网围了起来,防守严密。
“开门。”我开口道,扫了一眼门口有些强作镇定的警卫。
舒延昆走上前,苦笑两声,“七爷,不是不让您进去,实在是这里面太危险了!”
“危险?”我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我连僵尸都对付不了?”
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
“开门。”我微微低头,活动了下手腕。
两边的警卫看向舒延昆,见他点头,这才解锁开门。走近了才闻到一股腐尸味,气味淡了些,显然已经出土好几天了。
走近那座最大的翘头棺前,棺盖已经有些腐烂,有上好的年头了。我敲了敲,发出的声音告诉我,里面有东西,再看看边缘,这座棺材还未打开。
“双龙,开棺。”
“是。”
双龙刚拿出撬子准备开工,舒延昆突然开口,“七爷,这可使不得!这棺材可是这儿最大的了!是古物,您不能这么破坏啊!”
我伸手拦住了双龙,挑了挑眉,干脆退到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你,开棺。”
舒延昆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咬了咬牙,指挥者几个研究人员打开,又是测量又是计算,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在棺盖打开的那一瞬,那一帮子研究人员吓得脸都白了。
我走近一看,心中明了。棺中干尸是名怀孕的女性,保存得还算良好,只不过略微发青的颜色有些不正常。
我微微皱眉,淡淡地看了一眼舒延昆,“建议你和你的人离远一点。”
“为什么?”舒延昆脸上一阵愠怒。
“这棺下葬的时候落了地,你确定你要碰?”我看了一眼脸色难看,有些退缩的舒延昆,心中冷笑一声,“双龙,继续。”
双龙虽然脑子没陆奇好使,也没他灵活,但贵在力量大、功夫好,且忠心不二,胆子极大。他把女尸弄出来平放在地上,退到一旁。
女尸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腐烂,被双龙一动,只剩下零散的烂布条还在身上。
三爷凑过来,手摸着下巴,“七爷,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你猜。”
他白了我一眼,“以我的经验来看,怀孕的女尸不好惹啊!你不会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把她……”
“把她怎么样?”我瞪了他一眼,“双龙,把刀给我。”
双龙从包里摸出一把唐刀递过来,这刀跟了我很多年,是多年前我请一位久不出山的炼金术士所做,可以说是削铁如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毁坏文物!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告你们?!”舒延昆有些气急败坏地跳出来,指着我,“你们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我只要报个警,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是吗?”三爷不怒反笑,戏虐地看着他,“要不你试试?”
我将唐刀拔出刀鞘,顿时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寒气扑面而来。我走近,将刀身在舒延昆身前比划了几下,“你当我七氏做了这么多年的活计,没有保命的手段?”
他的脸色“唰”得一下就白了,那怂样,看得一帮人全笑了。
我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我最讨厌威胁我的人,你还有点用,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你——”
“哎——”三爷一把搭上舒延昆的肩膀,拍了拍,“你别忘了,我们是朋友,也只会是朋友。认清你自己,少说话多做事,我们七氏做事向来不喜别人贸然打断,指手画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提醒你一句,事不过三哦。”
我冷哼一声,走近女尸,唐刀一划,直接将女尸的肚皮切开一个大口,从那里面冒出丝丝黑气,同时,带着凄厉的婴啼声,刺耳难听至极。
“鬼婴?有意思。”我后退几步,低喝一声,“都退后!”
从女尸的肚子里爬出一个青黑色皮肤的婴儿,眼睛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一看,就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不得脱身。
三爷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碰了碰我的胳膊,“你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我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这鬼婴迟早是要出来的,如今它没吸够尸气,力量要削弱不少。”
鬼婴似乎知道是我干的,直直地向我扑来,小小的身躯被青气包围着,张牙舞爪的,露出它嘴中的尖齿,着实有些滑稽。我挥出一刀,眼疾手快,穿透了它的肚子,它尖叫一声,声音尖锐,直刺耳膜,有几个研究人员直接被震得耳膜出血,精神溃散,倒地不起。
我手腕一抖,唐刀一甩,将鬼婴抛至半空中,刀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而易举地将鬼婴的头切下,滚到一旁,切口处冒出白气,发出“嗞嗞”的声音。
三爷呼出一口气,放下枪,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你那刀好使。”
我没有说话。鬼婴之所以怕我的刀,是因为这把刀上戾气极重,杀了很多人,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收回刀,环顾了下四周的山势,沉吟了片刻,“看这里的地势布局,是不会形成煞气入局的。按道理不会产生尸变。”
“这里是苗寨,邪门得很!”三爷擦着枪,“按道理是不会,但是不是个别情况哪说的准呢?我就纳了闷了!这一百多年的苗寨,怎么会连个赶尸人都没有?!”
我示意双龙把尸体装回去,看了一眼那女尸,叹了口气,“看来,这事还是得找他帮忙。”
“找谁?”
一阵风吹过,配上满是棺材的墓地,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想起了那个人,我心中不知道是是什么滋味,是惆怅,还是怀念,亦或是同病相怜,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空,虽是冬天,但还是有些许阳光,照在身上,似乎连心中的阴霾都散掉不少。
脑海中有浮现那个人的脸,平常而又无奇,却能给人最真实的感觉。
我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抬头看天。
“一个……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