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师开始了新区的正常生活。老师警告我,身上的伤口没好完之前不要跑出院落外面去,不然小命难保。这次我听进去了,就在院落里一边养伤一边寻找着自己的乐趣。老师新官上任,大概也想烧上三把火,就诸事带头的领着他的两个老军继续熟悉他的领地,也开始学着把死人埋进坑里。我主要的任务就是看他们回来了,就舀酒给他们喝,他们喝的很高兴,我开始也很高兴,但他们喝酒的速度太快,我就渐渐的高兴不起来了:我每天只尿一泡尿在里面,哪里供得上他们三个人的喝酒速度?我又懒得弄些水加进去。于是我就没有兴趣再继续给他们舀酒喝,转而在那三间半房子里寻找些感兴趣的东西。
我在库房里发现了一些锈迹斑斑的箭头,是我一脚就从浮土下踢出来的。我的运气很好,那天我看着那几把铁锹有些生气,就一脚踢了过去,结果由于自己的身体太小,距离和角度出现了偏差,结果就踢在了浮土上,结果就踢出了那些箭头,没有一个扎上我的脚。我很高兴,就从里面挑选了一个最好的,打算把它制造成我的第一件私人武器。
第一步就是除锈。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但我就是知道。我先在铁锹上刮,然后丢在酒坛子里泡,然后又埋在石灰里沤,几天后它就没有了锈迹。第二步就是磨。铁锹、锄头、石头等等,都成了我的磨箭石,不几天,箭头就变的光滑明净,尖锐锋利。我太高兴了,每天都偷偷的把玩不已,我想象着把它用弓箭射出去,想象着把它当暗器打出去,想象着把它当作刀剑砍出去,想象着它成了宝贝自己飞出去,一时间,我乐此不疲。可玩着玩着,就没有意思了:每天都一个人的呆在这院子里,太无趣了!我得找个人分享一下我的乐趣,我就想着要出去走走。
想着想着,我想起了小翠姐姐,因为我实在没有别的什么人可想,我在安全区已经不受欢迎,在新区也没人理睬,就只有小翠还算是一个熟人,我就想去拜会一下她,顺便交流一下在处理独眼龙那件事情上的个人心得,我觉得从她那里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我站在营房口,开始研究怎么才能找到小翠的正确路径,我回忆着那天到安全区的路途,乡亲们离开那里的方向,然后肯定了一下新区的方位,决定第二天再做一下正确的决定,因为我只熟悉安全区,方向感都是依据那里才得来的,在新区里,我只记得到安全区的路。
第二天,我听着老师和他的手下出去巡逻了,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带上我心爱的箭头,朝着安全区的方向就跑了一段路,然后我停下脚步,盘算着怎么才能找到乡亲离开安全区的那条路。我研究了一下,因为离开安全区的方位我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方位,于是决定,远远的绕到安全区,找到路后,就去找小翠。
估计了一下大致的方向,我离开大路就朝安全区绕去,我以为,不要多大一会儿,我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时候,我不懂得望山跑死马,找路累死人的道理,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田埂间走着,走的很有信心,你看,平原之上,前面看得见安全区里的那些大粮仓,后面看得见新区的营房,怎么都不会迷路,怕什么?大不了再回去。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腿越来越僵硬,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一点草率,走着走着我就开始回头看新区的房子,看着看着我就赶紧的往回跑:天啊,我的房子起火了!我的腿也不僵硬了,我飞快的跑上了大路,飞快的向着新区猛跑,我看见那火苗呼呼的窜起了老高,看见那浓烟呼呼的乱滚,看见那火苗伴随着浓烟呼呼的乱滚着熄灭,然后看见那房子变的不再像房子……
我终于跑了回来,听见老师在高喊着我的名字,听见两个老军像拉风箱一样的急速乱咳,我赶紧的应了一声:“我在这里!”老师跑了过来,挥动着巴掌劈头盖脸的一阵猛扇:“还不学好,烧房子好玩吗?”我冤枉啊,我干吗要烧房子?我就喘着粗气辩解:“我、我没烧,它、它自己烧的。”这时候,我的口才也出现了一点问题,房子会自己烧起来吗?老师一脚将我踢趴在地上:“放屁,房子自己会着火?”两个老军喘着粗气劝阻着:“别,别打他,先,先问个清楚。他,他没事就好。”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又急又气,激动之下就挥动着自己的胳膊,想表明一下自己真的很清白,真的没有烧房子,可我却说不出话来,我今天走的太远,往回又跑的太快,我的体力消耗的太大了,消耗的有点超出了自己承受的限度,我就觉得自己的脊梁沟里一股冷气突然的冒了出来,接着眼前一黑,然后重新扑倒在地上。
老师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正专注的回答老军的话:“不打他?不打他你想问清楚?这个祸害……”两老军摆着手跑了过来:“孩子,快看看孩子!”老师才发现我真的不是装的。
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要散了架一般,一股冷气和一股热气在我的身体里疯狂的乱转,我张大嘴巴,拼命的想把它们咳出来,可是什么也没有出来。我忽忽的直往外喘气,老师吓了一跳:“是不是沾染上了传染病?快去拿酒来!”两个老军捞起铁锹冲进了我和老师的房屋里,一阵乱翻,幸好酒坛子还在,舀了一大勺子急忙跑了回来:“酒来了,酒来了,快扶好他!”我哪里肯喝,闭紧自己的嘴巴拼命摇头,老师大怒,一巴掌抽在我的脑袋上,我趁势将那勺子酒撞掉,泼的到处都是,老师又一巴掌抽了上来,我一晕,干脆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