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水桶粗的绿色巨蚺凭借超强的感觉器官,觉察到了渴望已久的血腥味。巨蚺离开了栖息的粗壮枝桠上,蜿蜒扭曲地向前爬行着。凭借15吨重的体质,巨蚺并不认为在这片雨林里面有什么生物能够杀死自己。
‘嗤’!
一支沾染了热腾腾的血气的断矛朝巨蚺的脑袋射了过来,断矛虽是木质而且没有锋利的刃口,但是在这恐怖的动能加持下,巨蚺并不认为自己的细密鳞片能够防御住。千钧一发之际,巨蚺凭借灵活的身躯勉强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
果不其然,断矛轻松地刺穿了蓬松的腐殖物,接着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地齐根没入了泥土中。
巨蚺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惊险逃脱庆幸一下,一根飘着淋淋鲜血的断矛再次射了出来,这次的速度比方才那根的速度更为迅速,简直像一根白色的闪电坠落凡间,它的断茬狠狠地戳在巨蚺的脑门上。
巨蚺的头盖骨上鳞片很是柔韧,分布也更为密集,鳞片集群只是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裂痕,便卸去了力道。可惜的是这股力道还是导入了头骨上,脆弱的头骨如同蛋壳一般碎成了骨渣子。
巨蚺不可奈何地嘶吼了一声,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扭动了一番,才不甘心地死去了。
秦牧站在一处高坡上,眸子微微眯起,很是意外。按照过往的丰富狩猎经验,力能扛鼎足以轻易屠杀这种级别的森蚺,椰象,三角兕,多首蜥蜴。
可是在刚才的杀戮过程中,秦牧不止一次的发现他的断矛无法一次性射杀目标,这头巨蚺用了两根断矛射杀,而十分钟前的两只椰象足足花费了秦牧五支断矛才完成射杀。
秦牧不相信这是异界规则泄露造成的后果,一般来说,只有实力比人间界弱小的异界才会采取逐步渗透这种漫长无效的攻击。秦牧可不相信一直蚂蚁体型变成脸盆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只是亲手把自己最后的优势断送罢了。
他从高坡上慢慢地滑了下去,一路卷起了不少成年落叶和黑黑的小虫子,它们狠狠给了秦牧几口,叮咬的地方一下就红肿了。但是秦牧只能忍受这腐烂潮湿的气味和虫豸,他可不敢直接跳下去,那样贪图方便的下场便是摔断自己的小腿。
秦牧捡起一边的水溶树芯,断茬处虽然刚刚和坚硬的蚺头撞击,但是却没有开裂,看似寻常的木质依旧紧实。
一边的巨蚺已经死去多时了,秦牧放心的在它的身上触摸起来,獠牙,眼珠子,鳞片,排泄器官,骨骼硬度,秦牧没有专业仪器,只能借助眼力和经验,再用断矛戳戳。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大致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了。
这头巨蚺和刚才的两头成年椰象、三角兕、十只多首蜥蜴一样发生了奇怪的变异。
它的鳞片比几百年前的祖先要多1200多片,质地更为坚硬,秦牧的断矛在相同距离足够射穿两层相同体型巨蚺的鳞甲,但如今却连一层都无法洞穿了。它的肋骨较之祖先的纤细骨骼要更为粗壮,数目也更为繁多,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奔袭速度要远超祖先。
这数百年,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普通种类的野兽都进化成这副凶猛的捕食者?
难道是自己献祭之后,人间界跻身十界造成的效果?对,有这方面的因素,一尊皇者的圆满根基不可能简单地家空间壁垒加固一下便完事了,它可能会完美地提升人间所有生灵的生命层次……
随着思考的深入,秦牧的怒火被缓缓地压制住了,心中那个十分钟内屠杀了50吨重的野兽凶残家伙消失不见了。
秦牧知道这是之前借助自己当锚的效果还残留在身上,这才能在杀戮发泄之后,重新压制住本性暴戾的本我。
但这并不保险,本我随时可能借助一件不顺心的事情卷土重来。打个比方,秦牧现在是一个干燥的火药桶,任何负面的情绪都是火星,一旦发生爆炸,很有可能他会被嗜血的渴望湮灭。他可不能担保下一次还能借助三位一体的残余影响,所以他必须快速离开这片荒芜的野外,融进文明社会,找人当锚。
心中刚刚出现今后晋升皇者的艰辛的念头,一团无名之火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再想想自己的皇者根基没有达到预期一箭双雕的效果,秦牧的怒气更是如同潮水一般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来。
下一秒,不用人间意志来惩治秦牧的不敬,失去自我压制的本我再次如期而至席卷心灵。秦牧只觉得眼前一黑,负面的渴望齐齐放大了数倍,杀戮,屠杀,浴血……心脏像是爆炸了一般。秦牧勉强大口地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拼命回忆那些愉悦的记忆,和欣婉一起的轻松日子,跟随暴雪的高强度训练……
效果并不是很好,本我固执地盘旋在心头,它并不想退走。秦牧手上的断矛微微颤抖起来,要是这个时候有个生灵在他面前,这个家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射杀它,借此宣泄一番心头的渴望。
可惜的是,这头巨蚺是这小区域内最后一头地头蛇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钢嘴鹦鹉,毒树蛙,四臂猿猴之类的渣滓,它们是不敢靠近巨蚺的尸体的。
秦牧无奈,只能苦苦煎熬,维持住心头最后一丝清明不失。
……
“喂?你还活着吗?”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秦牧依旧闭着眼睛。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呆了两天了,被蚊虫叮咬了一身的大包,受尽了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就是铁丝一般的神经此刻也接近融化了。
还好,终于来了个人。
不管了,就让这个家伙作锚吧!
秦牧没有回话,依旧保持站姿立在原地。他怕在接洽时候发生争吵或者其他意外,破坏了古井无波的心灵状态,酿成大祸。
为此他甚至不敢睁开双眼,万一睁开眼睛,发现是个面容丑陋之人,心中不免有一丝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抗拒。在这种黑暗人类本性的发酵下,本我掌控自己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秦牧本来不是这样蹑手蹑脚的模样的,他早已习惯了借助皇者伟力压制本我。这种惯性思维最为害人,两天前就是一句不在意的抱怨,没成想就这么个不起眼的火引子,一时不慎差点弄死了自己。现在自己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少年没有继续发声,他有点害怕,不敢上前细问。但心中的道德准则却不允许他不闻不问地离开,另一方面,秦牧也继续钉在原地,两人僵持了一会,少年到底不如秦牧这根老油条皮厚,他还是决定上前看看。
此刻是白天,雨林里大部分动物此刻都处于休憩状态,偌大的林间此刻只滤出了少年轻手轻脚的步伐声,秦牧觉察到了少年的踩碎枯枝的声音。少年正在接近,他没有放在心上,精神状态着实萎靡,定要通过硬性接触超过三秒才可以完成锚的制作。
也即是说,以目前自己这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以失败告终的可能性很大,还是不要抱过多希望为好。
然而下一秒,即便是此刻严格要求不能出现心湖波动的秦牧,也被少年的动作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