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牧被光阴长河的浪涛卷走后,又是悠悠数百载的时光逝去了,人间虽然起起伏伏,先后有遭遇到了数十次的异界碰撞,但这群天外来客的遭遇皆是以惨淡收场,它们无一例外,保护罩都被人间的空间壁垒撞碎,然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因果者们闯进了它们的家园,光明正大地接收了它们的一切,人间的文明之火也借此燃烧地更加旺盛,似乎下一刻便可跻身十一界……
却说秦牧卸去了一切包袱,轻轻松松地追求自由之旅,开始这趟旅途还是很顺的,看着清澈的光阴长河顺畅地在自己指缝狡猾地穿过,脚下的荒地逐渐被鸟兽带来的草籽意外坠落此地,雨水充沛的年景里周遭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大旱三年的时候草木枯黄,无人问津,土地一片皲裂。
春夏之际此地生机勃勃,是绿色和青翠的海洋,鸟兽四处扑腾追逐嬉闹,秋天是满地金黄,躲在枯黄干草内的昆虫在此鸣唱,而冬天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大朵六棱形的雪花漫天飞舞飘散……
四季的转换很是迅速,秦牧也借此大饱眼福,试问谁有在50秒内看完一粒草籽的发芽、汲取养分、茁壮生长、枯黄、产生新的草籽这一生命历程?这种生命的繁衍生息,虽有些残酷,但更多是生命的肃穆和壮美绚丽。
光阴长河带走了数之不尽的生灵的生命,它们因为衰老寿元耗竭只能逝去,但是秦牧的情况恰恰相反,他的年龄是在不断减小,速度也很快。由于光阴长河的禁锢作用,秦牧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不断消失,头发重新变得乌黑发亮,断裂的指甲盖重新成了稚嫩的粉白色。
返老还童对他有利有弊,好处是他可以再来一次,这次他可以借助上次的经验,完美奠定皇者根基,但是坏处便是他必须要回到很久之前,他是在十二岁献祭自我的,只要年龄恢复到十二岁之前,那么他的自我便可自动恢复——这是他要求到达来世的因素之一,人间意志是不可能归还他的自我的。因为……它害怕秦牧的念力天赋。
所以一旦他回到十二岁之前,虽然三我完整,不必再次借助锚的力量,但毫无疑问,弱小的他将会面对回过味来的人间意志的全力反扑。
要是别的皇者面对这样的选择也许会踌躇不前,他们的皇者根基铸造的过程简直可以称得上尸山血海,他们将一生最美好的一切都耗在了进阶上。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突然咸鱼翻身,他能有放弃这一切,再赌一次的觉悟吗?
……
寿元重新充沛,年龄却在不断减小,46,45,44,……14,13。
光阴长河的笼罩下,数百年的岁月与一天的感官无异。终究,还是到了生死攸关的瞬间,12是个生死及格线,过了……从此便是天高任鸟飞,没过……那四十年铸造的皇者根基和无数的心血便全白费了。
这种时刻,便是一向心冷似铁的秦牧,也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在这一刻光阴长河的冲刷停止了。让秦牧庆幸的是,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道及格线,虽然秦牧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光阴长河的冲击力在极速地萎靡。
等等,秦牧皱起了眉头,年龄开始往十一岁退却,但他并没有任何不适,不,出问题了。他的自我是偏向邪恶嗜血的,而由于长期借助锚的力量,秦牧现在的人格是中性的。也就是说,倘若有自我的回归,两者相互排斥之下,秦牧现在肯定是头痛欲裂的状态,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
秦牧愣了一会,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没了自我,三我不完整,那他即便再次达到了皇者,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他明白了,人间意志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批量制造皇者的希望,它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的。相比其他浴血奋战的帝皇,三我残缺的秦牧,献祭自己的皇者根基的可能性无疑大大增加……
这个打击不可谓不沉重,简直堪比三十多前的血色五月的屠杀,那一次他很快擦干了泪水,重新战斗。但是这次他陷入了迷茫,像是一个脊椎烂掉的病人,他瘫软在了地上,失去了站起来的希望……
光阴长河缓缓地停止了加速,恢复到了正常的流逝水平,这一减速的过程让秦牧的年龄再次退却了6年……
当年的荒地已经无影无踪,这里在岁月的魔力下,被飞速增长的雨林征服了。实际上,这些年来,祁连山脉超过七成以上的面积都被遮天蔽日的数百米的常绿树木覆盖住了,直径数米的粗大树杈和细密繁盛的绿叶阻碍了光明的进入,细菌和蚊虫在这种湿润温热的环境下大量的滋生。
诡异的便是这里的一切按照人间的正常比例放大了数倍乃至数百倍,空中成群结队的蚊虫震耳欲聋的扑棱着电扇一般的翅膀,它们的细长口器已经和筷子相差无几了;不远处,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巨蟒,突然从幽潭内探出了汽车大小的脑袋,睁大了脸盆大小的竖瞳孔,鼻翼翕动着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
根据当年秦牧的观察,这是异界的规则渗透,也不知这些大佬们是怎么想的,居然一直没有动作,任由这个异界扩大对人间的接口,搞得祁连山脉现在都成了放大版的动物园了。
秦牧从光阴长河中坠落,他猛地跌坐在地上,由于光着身子的缘故,毫无防备的身体被地上的枯枝划出了几道浅浅的口子。
殷虹的鲜血一滴滴从伤口渗了出来,秦牧清楚的知道这在危机重重的丛林中,血腥味会引来一堆嗜血的雨林鲨鱼。
但是他没有止血,他现在心里的怒火可是快达到自燃的程度了。
他重新站了起来。
他走到一颗胸径三十多米的巨型水榕树下,用稚嫩的手掌感受了一下光滑的灰褐色树皮,很是坚韧,里面的树木材质更是硬若钢铁,他很是满意。
身体的具体年龄是五岁,他快速回想了一下藏在脑海里深处的陈腐记忆。当年这个年龄的话……还没开念,不过体修已经达到了第一阶力能扛鼎了,双手腕上的明点都已经点燃了。
随着细小的元力源泉的灌入,手腕上的两颗灰暗的明点慢慢点亮了。明点点燃之后具象化的描述是一颗颗挂在血管上的圆球形噩梦果实,这颗噩梦果实内灌入的元力愈多,明点发挥的力量愈是夸张。
秦牧把两颗明点灌得满满的,然后握拳,像一杆笔直的大枪向前刺去。
毫无意外,即便是这种生长了数百年的树木,也无法阻拦五岁秦牧的拳头。‘咔嚓’一声脆响,秦牧的手臂破开了厚厚的树皮。费力地抽出之后,完美的铠甲上边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秦牧借助这个洞,探出五指用力将这颗大树的树皮撕开,大树呻吟了两声,终究还是无奈地将自己的树材暴露在了秦牧面前。
秦牧再次握拳,像前扎去,再一次他的手臂齐根没入树干。手臂很短,不过也足够了,他将完全埋入树干深处的手指在里面摩挲了两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不过想将它拽出来可是件体力活。无奈之下,他将左手也刺了进去。
“出来吧!”
他一只脚弯曲抵住树皮,一只脚稳稳地撑地,怒吼一声,两手同时握紧,终于将一根手腕粗细的水溶树芯从树干中拉了出来。
两条手臂都因为脱离树干的剧烈刮擦而鲜血淋漓,想了想细菌感染的麻烦,秦牧还是胡乱找了些青苔捣烂之后擦了擦,止住了血。
他看了看这根一米五长的树芯的断茬,参差不齐,加上材质异常坚韧。秦牧相信,这杆原始的断矛一定可以在某些不长眼的畜生身上扎出几个大窟窿。
ps: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