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大侠”司徒简飞临逍遥楼顶之际,马良笑了。
这老头虽是老江湖,但一样受不了激将,其实早在老头劈碎砖头之时,马良就料到他有绝技在身。
不过看出了司徒简目中的狂喜神色,马良心里就是一阵害怕,试想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让这武功绝顶的老头惦记,他又不会是马良的亲爷爷。
马良连爹娘都没看见,凭空哪来的爷爷?
难不成这老头是一个专练邪功的邪教高手,准备抓他去练功?
难不成这是一个来自皇城的公公太监,暗地里专门猥亵幼儿为乐?
马良心思频闪,最后果断放弃相信司徒简的任何言语。他虽然只有八岁,却见过太多的小孩因为一时贪婪,吃了亏,上了当,受了骗,有的甚至因为吃了陌生人的一粒糖,就彻底地失了踪,枉送了性命。
他看了看登临逍遥楼顶的司徒简,气势如虹,威风八面,他有些羡慕,但是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只是一个孤儿,决计不会是一个武林高手的后代,他要好好对待自己,保护小命。
马良毫不犹豫地弯起腰,小心从人流缝隙里钻来钻去,等到了一个小胡同前,他就钻进去,撒脚如飞,三晃两绕,马良就到了他的住处。
马良是一个孤儿,自然没有什么像样的住的房子,只是寻了个破庙安家。当然这里也不是他一个人住,有许多孤儿像他一样,白日到处乞讨为生,到了晚上就杂乱地睡在这里。他们也是有帮有派的,俗称丐帮,其实都是丐帮的外围小喽喽,连属于丐帮外围弟子的权利都没有。丐帮属于中原第一大帮会,门中弟子都要经过层层筛选,平常人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
“马良,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个圆头圆脑、身着破衣的小子凑过来,不解地问道。
这是马良聊得稍微投机的小伙伴,名叫余洋。余洋年纪和马良一般大,整日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破衣服,手里拿着根竹竿,若不是他脸有些白,那就和街面上的小乞丐一模一样。
“哎呀,别提了,今早我在宣武城遇到个疯老头,他见面就想收我做徒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我自然不受他的骗。不过这老小子确实有点功夫,我怕他用强,所以耍诈逃了。”
随后马良把他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讲得吐沫横飞,手舞足蹈。余洋在旁边一边听,一边随声附和。只是马良没在意的是,余洋的表情有些古怪,偶尔他还紧张地往庙门口瞄上一眼,仿佛害怕什么又期待什么,一双手也无来由的紧紧掐住双膝,指节发白,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马良聊了片刻,正想找个角落休息一下,忽听一阵喧嚣,门外竟像是来了不少人似的。
这里地处偏僻,大早上一般鲜有人来,马良心里一惊,未及站起,就见四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二人一人面如重枣,身材高大,是个相貌粗豪的汉子,看起来像个武林高手;另一人身材佝偻,两鬓斑白,双目炯炯有神,是个老人。这二人后面两个均是手拿竹棒的跟班,显然都是丐帮弟子。这四人马良只认识一个,就是那老人,这人就是宣武城丐帮的负责人,马良以前远远见过,听丐帮弟子都喊他炳长老。
马良还没等站稳,就见余洋躬身趋前对那老者讪讪道:“弟子余洋拜见炳长老。”接着他用手一指马良道:“这人就是马良。”
“什么?余洋你竟然出卖我!”
看着余洋目光躲闪的样子,马良当即恍然他已经被出卖了的事实,他不由惊恐交加起来。
“你就是马良?”炳长老眼睛一亮,同时也松了口气似的,笑着和旁边的壮汉点点头,一点没在意马良的惊恐神情,眼神中倒颇有玩味之意。
后边二人一听面前的小孩就是此行的目标,立时各迈脚步,隐隐封住了左右出口。而余洋竟跑到马良的身后,生怕马良飞了似的。
马良暗暗叫苦,他身后原本有一个被枯草木板遮掩的狗洞,若是乘这些人不注意钻进狗洞的话,他倒有五成的机会可以逃脱。
可是余洋竟然像猜中了他的心思一样,这让他不由绝望起来。
“不知炳长老找我有什么事?”马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异常干涩地问道。
“马良小兄弟,你不用这么害怕,我是第一次见你,我找你只是顺便,倒是这位陆帮主和你有事相商。”炳长老指了指身旁的魁梧汉子,面色和蔼地说道。
“陆帮主?”马良惊疑地看着那汉子。那汉子目光炯炯,仔细看了马良一眼,脸上倒没什么恶意。
“对,这位就是宣武城中鼎鼎大名的‘一锤镇宣武’陆莽陆帮主,你恐怕还不认识。”
“什么?你是‘五人帮’的‘一锤镇宣武’陆帮主!”马良有些惊讶了。这人马良可是如雷贯耳啊。
据说陆莽身为帮主,他的功夫比“翻掌无敌”石涛的还厉害数倍。
“马良兄弟,废话我不多说了,近日我答应一位江湖前辈,必须带你去见他一面,你放心,这位前辈虽说脾气古怪,但其人品卓著,陆某钦佩已久,料想他享誉江湖几十年,绝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孩子,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马良一皱眉,这陆莽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他的意思却不容拒绝。
马良苦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陆帮主乃是马良从小向往的英雄人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马良也没有二话,跟着你去见就是了,只是不知陆帮主要带我见哪位前辈。”
众人见马良没有拒绝,面色都是一松。那粗豪汉子也是颇为惊讶,原先以为马良会抵触一二,可能还需要劝解几句,看来是想多了。
陆莽微微一笑,道:“要见你的自然是威名赫赫的江湖前辈,等一会见了你就知道了。”
马良跟着陆莽身后,一边想着将要见的恐怕就是早晨遇到的老头,那老头倒没和他说姓名,要不然他倒可以印证一下。
正思索间,几人到了庙门外,正待离开,突然庙门上一道灰色人影横空而降,落在马良的身旁。
“一锤镇宣武”陆莽大惊,他身为江湖人警惕心本来就重,此人潜藏如此之近他竟然毫无察觉,可见绝非等闲。若换做普通人遭逢异变,身躯难免会下意识地后退一二,但是陆莽却不闪不避,毫无迟疑地伸手一拳,击向那人影。
岂知那人影也是不躲不闪,随手一掌,只见拳掌相击,“蓬”的一声,陆莽竟被这一掌反击进破庙内。
“血冥掌!”
陆莽大吼一声,站定身形,面露惊惧。待他出了庙门再找,那人影竟然不见了,就连马良也随之不见了。
此刻丐帮的炳长老退避数步,正一脸骇然地看着他,喃喃发怔道:“看这架势是诸葛魔头亲自出手了,还是陆帮主内功深厚,换做是我这把老骨头的话,可能早已毙命多时了。”
陆莽猝然受袭,惊魂未定,听了炳长老的话,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许久,陆莽才叹息了一下,冲炳长老拱了拱手,道:“既然血炼门已经插手了,陆某也是有心无力,原先叨扰丐帮之处,陆某记下了,告辞!”
炳长老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待到陆莽走了,他的面上才露出凝重神色,一副老者手捻须髯的沉思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