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卿整整服装,出来即到羁押室,对田明雪道:“田明雪,现在你的案子是我办。你干的那些欺男霸女、坑蒙拐骗的好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识相点,你招了,律法上该帮你从轻的或者减轻的,我帮你说好话。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招,就不要怪我拿你做开张生意。”
谁知田明雪只是鼻子里哼出一声说:“白脸判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一个杀狗的,别借套老虎皮披上你以为老子就怕你,滚一边去。”
田明雪此言一出,羁押室里三个人都哄笑起来。
姚安卿恨恨地说:“好,算你是条好汉!等会看你的皮肉硬还是我的家伙硬!”
姚安卿出来,恰好看到派出的院子里放着两个油桶。姚安卿用脚一踢,一个有油,一个是空桶。
姚安卿叫来张子高:“你把这个空油桶背上,陪我到对面赵铁匠那里走一遭。”
张子高是个新来的正式警探,心里当然瞧姚安卿这个刚来的辅警不起,因为刚才雷警长挨钱乡长的训他就在边上,所以他这时候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免为其难。心想,我看你今天捣什么鬼?莫非这个空油桶还可以做成一个刑具不成?
五个站在边上的辅警听了也是心里好笑,只是不敢做声。
钱正青一行人见此,一个个只是心里笑,知道这个有好戏上演,也不露声色。
不一会,张子高扛着油桶回来。众人但见这个油桶已经被锯成两截,上面挨着盖子锯开,一边焊了一个反扣,一边安了一把铜锁。两头开了几个气孔。
李莲青看了心里笑道:杂毛周兴,这不就是做的一个瓮?请君入瓮,你这是盗的老子的版。想不到你此生办案,办法还是这么老套。但执法就是严,执法就是要有办法。
姚安卿见李莲青望他一笑,也是会心地一笑。接着叫张子高把油桶放在院子边上,又吩咐张子高:“张警探,你叫两三个人,站到这个沟下面,等会负责把油桶给你滚上来。”
张子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看到钱乡长一行人和雷警长都不做声,只得依他,叫上三个辅警往坡下走。
李莲青一行上前一步看这坡时,足有四十度的角,二百米长。
姚安卿转身走进羁押室内,老鹰抓小鸡似地拎出田明雪来,往油桶一塞,上了锁说:“姚某人第一次审案,文明执法,我不打你,陪你玩个游戏。你说喊招,我就停。就这么简单,希望你配合。”
田明雪不明就里,怒道:“你玩什么游戏老子奉陪。”
田明雪一句未完,姚安卿飞起一脚,但见这油桶骨碌碌滚下坡去,越滚越快,滚到沟底,又滚上那边,滚了两个小来回,最后才停住。
其实这油桶一开滚,里面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只是这嚎叫声越来越弱,外面的人听不到了。
张子高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油桶推上来,众人就气孔时看田明雪时,已是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姚安卿喝问:“招是不招?”
田明雪断断续续地说:“我没做,招什么?”
姚安卿又是一脚,油桶滚下山坡。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越来越弱。
这一次,张子高自己累得不行不去了,又重新换上两个辅警,组成四个人下去。
油桶推上来,姚安卿又问:“你招还是不招?”
田明雪已是泪汗水交流,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油桶里传来一个“招”,已经微弱得不能再微弱。
李莲青见了田明雪这狼狈样,心里笑道:你个小毛贼,落到周兴的手里还嘴硬,岂不是老鼠日猫儿**,活翘死?
雷警长一边安排人做笔录,一边对姚安卿:“吃粑粑趁热,干脆还有三个一起审了。”
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四个人全审完了。
案子审完,警署的边三轮不便把人押到看守所,钱正青只得把吉普车让给雷警长送人。
雷警长带上三个辅警刚走,却见陈副乡长和马副警长带着十几个保丁把李大宽五花大绑地押来,准备关到了羁押室。
陈副乡长一看钱乡长在坐镇,忙请示钱正青是送看守所还是押在羁押室?
钱正青不咸不淡地说:“这家伙审也审了,只是在押解途中跑了。现在除了解到看守所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副乡长说:“这家伙铐子铐不进,绳子他一发功就断了,你的车子又走了,谁去押人?”
钱正青望姚安卿一笑:“姚安卿,怎么个解决法?”
姚安卿一笑:“陈副乡长,这点小事,何劳你大乡长费神?张子高带两个人足矣。一个人开边三轮,两人押解。”
陈副乡长不敢相信:“姚安卿你这是开玩笑吗?上次两张边三轮,八个人押他,还是五花大绑,就让他跑了,你不知道?”
钱正青笑道:“姚安卿说三个人就三个人,出了事我负责。”
陈副乡长见钱书记担担子,正好乐得脱身,只是还是不相信。
姚安卿得令,也不管大家信也不信,伸手从办公室的窗户上取下一串铁丝,比划了一下就牙齿一咬,咬成一截一两尺来长的铁丝拿在手里。
马副警长想看稀奇,跟着姚安卿来到羁押室。
这李大宽身长个大,比姚安卿还高。李大宽本来没有把这七八当作人墙堵在羁押室门外的人当回事,见姚安卿穿着制服拿着一截铁丝进来,大惊失色。
姚安卿进门就说:“李大宽,你这个所谓的独行侠盗人钱财,奸人妻女,有辱一个侠字。你犯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惩罚。你偏要逞能逃跑,你仗着你的气功厉害。今天我负责押解你。识相的,你乖乖跟着走。”
李大宽望了那铁丝一眼,这个从不服软的家伙竟然说了一声好。
十几个保丁看稀奇,也围了上来。
“你说好,我信你不得。”姚安卿边说将李大宽提到院前面,叫人打开油桶,连绑都没松就塞了进去,接着对马副警长说:“你带四个保丁下到沟里,等会把油桶推上来。”
因为马警长一到羁押室见里面押的几个人都不见了,张子高给他说了姚安卿两个小时审完四个人的事,他不得不信。当下二话没说,点了四个精壮保丁。
姚安卿如法炮制,滚了李大宽两个来回。姚安卿再打开油桶,解开绳索,看李大宽时,已经瘫软在地,无声无息。
这一幕看得先前没有看到了陈副乡长和马副警长心花怒放。但见姚安卿这时把他翻过来,解开绳索,用铁丝的一头将李大宽的两个大拇指反扣在一起,拧了两转,另一头穿在他左边锁骨上,也打一个结环,再把两个头子拧在一起,就中间轻轻往上一提,李大宽又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整个人往后弯成了个大虾米。
姚安卿把李大宽提站起来,把一根绳子系在铁丝中间,交给张子高说:“张子高,路上他不听话,你只须把这绳子轻轻一拉。他跑了,我负责!”
钱正青这时已经相信姚安卿这办法,因怕还是有人不信,故意说:“姚安卿,李大宽已经跑了两次,这次陈副乡长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你敢保证三个人一辆边三轮在路上不会出问题?”
“我敢保证,我用我的人头保证。”姚安卿一笑接着才解释说:“气功其实没得什么巧,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气功是不怕粗只怕细,最怕的是破皮。如今我滚了他两个来回的油桶,他的气力现在走路都不了了,没得半天恢复不可能走路。他若想故技重演发功,我已穿了他的锁骨,等于废了他的气功。两个气力莽壮的押一个残废,铁丝穿着,绳子牵着,他一挣扎就要痛死,他能跑到哪里去?”
“那就这样。”钱正青一拍板,谁还说个不字?
姚安卿把李大宽提到边三轮边,放进斗里,把绳子交给张子高,张子高叫上两个辅警。
众人见边三轮绝尘而去,钱正青这才对陈副乡长说:“你辛苦了,你安排他们都吃晚饭去吧。我们几个中午已经饱餐一顿,在这里等雷警长回来。”
陈副乡长和马副警长十几个人走后,钱正青重新坐回警长办公室,看了李莲青、肖杰钦和余国清几个人一眼,笑对姚安卿道:“白脸判官出手不凡,这两把刷子一刷出来,明天肯定就要轰动万安。”
姚安卿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执法讲的就是个力度,什么叫做稳准狠,这就是稳准狠。”
肖杰钦笑道:“今天看你审案像看神剧,过瘾。过瘾。不过你的狠是到位了,至于准,这得力于平时摸的线索,但稳谈不上,不出意外就是稳,出了意外就叫不稳。”
姚安卿一笑:“如果黑哥出山,比我强多了。我这点本事,都是向他瞟学的。不管你们有何看法,破案是个硬道理,办法倒是其次。”
余国清也笑道:“警探办案,也是要点杀作。像今天这两个家伙,没有点办法确实拿不下来。但有一点,从法治的理念上来讲,刑讯逼供这个老办法目前不用又不行,用又多遭人诟病。法治的方向今后应该是要排除非法证据,追求程序正义。”
钱正青说:“按西方的那一套程序主义,黑社会都管不了。香港出了个大会盗张子强,香港警方对他莫奈何,最后还得大陆来收拾。因为香港的法庭搞的是无罪推定,所以他总有空子可钻。我们的搞法也有弊病,容易制造冤假错案。所以才有进京告状的。我们现在不需要争论,方向性的东西不是我们几个能定的。所以白哥此番出山,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这就够了。”
“关于法治理念的问题,余国清是专家,观点比较新潮。白哥的办法老套,但现在管用。钱乡长到底政治家出身,现在也是个小政治家,你考虑的角度也不无道理。我们此番既然是办点,就要多实践,再总结。”李莲青待大家都说了个够,这才笑道,“白面判官,虽然大家今天都点你的赞,但我还是有话要说。”
姚安卿闻言一愣:“愿闻其祥。”
李莲青这才笑道:“你先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应该是还有绝活没有使出来?”
姚安卿出门一看四周无人,这才一笑道:“来队,到底我有什么总瞒不过你。今天如果你们不打反腿,我还要破一个杀人案,不仅轰动WA县,而且要轰动周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