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东部的大海上,一艘小渔船飞快的朝着陆地划去,船上一个女子和一个老汉使劲地划着桨,船舱中还躺着一个男人,只不过他气若游丝,浑身是伤。
这三人自然就是王瑛、王老汉和被他们救上来的藤原信纲了。
却说王瑛父女将藤原信纲救起之后,立刻朝村子赶去。
很快渔船靠了岸,父女俩抬起藤原,连船舱里的鱼都来不及收拾,一路小跑到村子中一位赤脚老医生的家里。
这位老医生早年在附近的小镇的一所医馆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后来由于朝廷的苛捐杂税太多,医馆入不敷出最后解散了,他也就回到村子里当起了赤脚医生。虽说只是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但医治个跌打损失、风寒感冒还是没问题的。
“咣咣咣。”
到了老医生的屋门前,王老汉将藤原轻轻放在地上,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开始使劲敲门。
“来了,来了。”
苍老的声音在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大门被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打开。门内走出一个老者,一身粗布衣衫,脸上满是皱纹,眼神浑浊暗淡,头上用一根粗布条扎起发髻,一撮两寸长的山羊胡随风摆动。
老者便是村中的医师,姓张,村里人都叫他张老。
看见张老出来,王老汉连忙上前,“张老,您快来看看这人还有救吗?”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藤原。
张老看见浑身是伤的藤原,脸色大变,连忙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得气若游丝,又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说道:“快,把他抬到屋里去,轻点。”
王老汉和王瑛赶忙照办。
进屋后两人把藤原信纲放在张老的床上,张老又把王瑛支出去,让王老汉留下来打下手。
张老将藤原的衣服脱掉,露出他那强壮的肌肉和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着这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张老和王老汉面色无比震惊,难以想象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死。
但震惊归震惊,张老很快反应过来,将一些准备好的草药捣碎敷在藤原的伤口上,再用白纱布将伤口裹住。等到将伤口都包扎完后,藤原整个人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
一切都弄完后,张老看着床上的藤原信纲,狠狠地甩了一把头上的汗。
“走吧,先出去。”
给藤原盖好被子,张老和王老汉走出房门。
刚关好门,王瑛立刻跑过来问道:”张爷爷,那个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的身体强壮的让人难以置信,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他不仅受了伤还在海水里泡了许久,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刚帮他包扎了伤口,能不能撑过来就看他的了。“
“小王啊,这个后生是怎么回事啊?”张老这才有时间向王老汉询问藤原的来历。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哎,今天我和瑛子出去打渔,这后生就飘在海里,我们赶忙把他救起来,也不知道他是谁。”
询问无果的张老也束手无策,只好让王老汉将藤原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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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醒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周围环境,小屋的木门便被推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走进来,这女子,自然就是王瑛。
自从藤原信纲被张老治疗后,再被王老汉和王瑛抬回家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王瑛每天都会来看他几次。每看一次她便失望一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藤原苏醒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王瑛今天又来查看藤原,没想到和平时不一样,推开门,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藤原正支撑起身子看着她。
一时间,王瑛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回过神后,她一脸喜色地跑到藤原床边。
“你醒啦,快躺下,你才刚醒,身体很虚弱,等等,我去告诉爹去。”
扶着藤原信纲慢慢躺下来后,王瑛又快步跑出屋子。
藤原信纲呆呆地任由王瑛扶着他躺下,王瑛那与东瀛女子相异的的打扮,传入耳中的异国的语言,让他明白,自己被人救了,已经不在东瀛了。
就算如今的朝廷积贫积弱,贪污成风,但不可否认它依然还是世上最强大的国家,是世界的经济、文化中心,就算藤原信纲远在东瀛,依然可以分辨出王瑛说的是神州语,不过带了点东南的口音。
作为当今最强大的王朝,周边的国家的国民都多多少少会一些神州语,就算不会说也应该听得懂。
藤原知道,自己到了武道的发源地——神州。
曾今的自己是江户第一高手,至少明面上是,就算在整个东瀛,自己也有信心凭着自己自创的千羽流杀入前二十,但在这神州,武道的起源地,自己不知道又能否有一席之地呢。
藤原信纲初到神州,又身受重伤,而且他知道,神州之民对四周的异族是不太看得起的,特别是沿海的渔民,对东瀛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所以他准备暂时装哑巴,等自己有了自保之力再透露身份。
正想着日后的打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吱呀——”
木门被推开,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走进了,身后跟着王瑛。
藤原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先前那女子的父亲了。
藤原知道应该就是把自己救起来的人,于是强忍着伤痛撑起身子,想向王老汉道谢。
王老汉连忙阻止藤原,扶着他躺下。
“后生,别乱动,张老给你敷了药,别把伤口弄裂了。”
藤原信纲勉强听懂王老汉的话,点了点头安心躺下,只是不知道那张老是何方高人。
见藤原躺好,王老汉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王瑛站在一旁。
“后生,你怎么会漂在海上,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
藤原原本打算装哑巴,见王老汉发问,自己又无法解释,只好又装失忆,摇了摇头。
“那你是哪里人士?家里有什么人吗?我想办法通知他们。“
藤原又摇摇头,还做出迷茫的样子。
王老汉见他一问三不知,又一脸迷茫,心想他恐怕是伤到脑子了,便不再追问,等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会回想起什么。
最后王老汉又问了一句:”后生,你叫什么?“
藤原这次没有摇头,而是在床上用手比划出两个字。
藤信。
东瀛语本来就是根据神州语所创,其中近一半是神州语,藤原自然也会写一些神州语,他将自己的名字简化后当做化名。
”藤信,姓藤,这十里八村的可没有一户姓藤的,你恐怕不是本地人。哎,算了,你好好休息,安心养伤。“
王老汉对藤原说完又对王瑛说:”瑛子,你去熬一碗鱼汤,藤信刚醒,给他补补身子。“
”嗯。“
王瑛应了一下,便出去熬汤了。王老汉又叮嘱了几句,也出去了。
小小的屋子里面,藤原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
发生的一切他还感觉那么突然,自己漂流过海,来到这异国他乡,大仇虽已报,最后却落得个孑然一生。
也许在这偏远渔村一辈子当个哑巴,忘掉那些恩恩怨怨也不错。
想到这儿,藤原轻轻摇头,摇走脑海中的思绪。
然后他闭上眼,开始运功疗伤。
东瀛虽然离神州比较近,受神州武林的影响很大,但终究无法和神州相比。
六百年前,第一批遣华使西渡,从此东学西渐,神州武学也因此传入东瀛。
但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东瀛人善争斗却不善修心,因此那些杀伤力大的武学招式备受欢迎,而那些真正精华的功法却无人问津。
藤原也不例外,他虽然修炼了一部功法,但却算不上高明,放在神州估计也就和三流门派的功法差不多。
功法虽然低级,却比其他只练招式的人强多了,不过他威震东瀛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剑术——千羽流。
千羽流是藤原根据一本神州的剑术所创,这本剑术还和太白剑宗有关。
这是一本专精刺杀的剑术,追求极致的速度与杀伤力,藤原得到这本剑法后,花了数年时间,融入其他东瀛剑术,最终创出了千羽流。
千羽流是藤原的杀招,威力巨大,对内力的消耗很大,不到紧急时刻他也不会施展。
千羽流共有三招,藤原使用的“幻杀”就是其中之一。
藤原静静躺在床上,乍一看好像睡着了。
慢慢运转功法,丝丝缕缕的内力在体内流转。他的身体好像一个破麻袋,先是受了许多伤,又被海水浸泡,虽然张老的药治好了外伤,但真正严重的还是体内的伤。
武者修行的根源在于一个“气”字,普通人使劲的时候提一口气会感觉力气大上不少,劲使完后那股气也就散了。而武者就是要想办法存住那口气,保证想用时就能使用。
修行功法其实就是壮大和使用那股气的法门,越高级的功法存储的气越多,品质越好,速度也越快,使用气的方式也更高明。
存储气的地方被称作“丹田”,气运行的通道就是人体内的筋脉,而藤原伤到的就是丹田和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