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到监舍
吴兵被关禁闭今天是第七天。七天的时间里,每天他都在听收音机里的歌,这些歌,帮他打发时间。他也很快学会了几首歌。他似乎明白了黎常晖为什么喜欢听收音机,他感到在这七天的时间里,自己忽然间明白了许多道理。他曾听兆刚说这个监狱里的犯人只有黎常暉才有这东西。兆刚还说过黎常暉同狱政科科长不是一般关系。他正在胡思乱想时听见有脚步声走来,他把收音机急忙放进腰里藏起来,看见孙枫敞开禁闭室的门。
孙枫站在门口望着吴兵,没有说话。吴兵却精神十足地问:“队长,我现在有许多进步的想法,保证今后不再犯错误。”
“说说吧。”孙枫说道。
吴兵一本正经地回答:“是,队长。我先是知道了要改造自己,改造自己以前的坏毛病,学习有用的文化,增长做人的本领,争取主动,早日出去。”
孙枫想继续往下听,吴兵却不说了,把头低下,孙枫问:“就这么简单?”
吴兵抬起头说:“队长,我文化水平低,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断提高,队长要多多帮助,多教育,我才能提高。”
孙枫望了吴兵一眼,然后走到他面前,说:“你文化水平低,这我知道,改造还得靠自己去努力,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该怎么办,路,还是由你选择。”
吴兵很爽快的回答:“是,队长说的对。”
孙枫看着他,说:“你收拾东西,回去吧,不过,我提醒你,论黎常晖的岁数,你也应该叫他长辈,以后对待他,要多讲礼貌,你懂了吗?”
吴兵回答:“是,队长,我懂了。”
吴兵拿着东西从禁闭室出来,进了监舍,看见黎常晖在看书。吴兵把东西放在自己的床前,朝黎常晖看了一眼,吴兵微笑着走到黎常晖面前说:“老前辈,看什么书?这样用功啊。”
黎常晖放下书说:“你回来了?”
吴兵嬉笑说:“我这回受的教育很大,我想通了,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干吗要那样呢?这叫自找苦吃,你说对吧?”
黎常晖朝吴兵看了看,发现吴兵总用笑脸对待自己,感觉吴兵有些变化,黎常晖说:“你还年轻,比我的路长,小油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外号吧?”
吴兵显出高兴,回答:“当然了,小油子谁都可以叫,你也不例外,只有队长才叫我的名和姓。你叫我小油子,我感到特别高兴。”
“你真是这样想的?”
“心里话,这还能假?”
“我问你,我的收音机,你拿了?”
“拿了,你看,这是你的吧?”
吴兵拿出收音机放在黎常晖面前。
黎常晖看着收音机说:“是我的。”
吴兵马上接着说:“还给你!”
黎常晖对吴兵的变化感到很高兴,他说:“你喜欢,你就用几天吧。”
“还是还给你吧,你的东西,我借用几天也就够了,你不会生气吧?”
黎常晖接过收音机,他打开开关,里面的声音很小,看来电量不多了。东西没有弄坏,物归原主,黎常晖感到高兴,更主要的是吴兵对他的态度同以往不同,两人能和和气气的谈上几句话。
监舍里边一块小空间中兆刚正在伸展身手,练一套非常好看的拳,萧鹏飞在墙上倒立。吴兵听别人说过兆刚的功夫在头上,所以外号就叫铁头。
吴兵上前凑热闹说:“兆哥,这招儿有味,你教教我,我有你这几招,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兆刚站住,斜眼瞧着吴兵说:“你长的这样子,像干柴一样,不练也好,练了打不过人家,反尔让人家笑话,你小子,在娘胎里就受过屈。”
吴兵显得不高兴,回到自己床上躺下。萧鹏飞继续在竖倒立,过了一会儿他从墙上下来,慢慢走到吴兵床前,学着小偷偷东西的架势,把吴兵逗笑了。
看到这种情景,兆刚挑逗地说:“小油子,你长得这样子,不适合干别的,就适合干钳工,以后出去,你会比我们每个人先富起来。”
吴兵急忙回答:“兆哥,这活,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兆刚看了黎常晖一眼,说:“黎老头也不简单,把国家的几百万的资金放在自己腰包里,咱们同他比,没法比啊。”
萧鹏飞大声地:“黎老头才是高手呢。”
黎常晖朝他俩瞄了一眼,对兆刚说的话,大有意见,他回敬兆刚说:“是高手还能关进来吗?既然是进来了,谁也别再说谁,大家都一样。”
兆刚听这话,感觉不服气,他朝黎常晖发泄地说:“嗳!你说的没有道理,我们能和你一样?真是笑话,你是谁?我们是谁?’
吴兵忽然小声说:“队长来了。”
兆刚急忙回到自己床前,警察站在门口,往监舍里看……
2、劣性难改
今天兆刚等人要去维修车间参加劳动,监狱里几台使用的设备需要大修。等队伍在操场上集合完毕,孙枫请示贺明启以后,来到队伍前,他先叫到兆刚的名字,兆刚出队。孙枫让兆刚回答参加劳动时的纪律,兆刚很勉强的回答完毕。孙枫又把萧鹏飞叫出来,让他回答在劳动中应该注意的事项,萧鹏飞吞吞吐吐断断续续,把劳动中注意的事项,勉强的说出一些。孙枫让二人归队,然后把有关事项又重复一遍,带领他们来到维修车间。
萧鹏飞被指派用锉刀去锉一块方铁,兆刚和吴兵在摇臂钻床前钻孔。铸铁的坚硬性,很快把钻头磨坏,发出尖叫声,兆刚停下钻床。
孙枫走过来看了看说:“兆刚,钻头不快,去磨一磨。”
兆刚有些为难地回答:“我不会磨钻头。”
孙枫让兆刚把钻头卸下来并问他:上课时教你的知识你都忘了?把钻头的两刃磨平,成70度角就行。
兆刚和吴兵一块来到砂轮前磨钻头。兆刚拿钻头的手显得有些苯拙,不是把钻头刀磨偏了,就是把钻头磨的没有角度,一会儿的功夫,他把这支钻头磨去了一截,钻头仍然没有磨好。
兆刚轻声问吴兵:“小油子,这钻头还没有磨好,就少了一截,队长会不会罚咱们?”
吴兵把手一伸:“兆哥,交给我吧。”
吴兵接过钻头,一会儿就磨成了,他把钻头递给兆刚问:“兆哥,你看行吗?”
兆刚接过钻头看了看,伸手拍了一下吴兵的光头说:“行,他妈的,你干这活比我在行。
吴兵有点得意地笑了笑:“兆哥,你别夸我,我受不住。”
兆刚脸色一变,口气生硬地说:“钻头是你磨好的,你得在队长面前承认钻头是你磨去了一截!”
吴兵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惹恼他,就很不情愿地点下头,俩人又来到钻床前继续钻孔。
萧鹏飞在用锉刀起劲锉铁钳上夹的那块方铁。他时刻在用尺子量着尺寸,看着很光滑的铁面,萧鹏飞感到很满意,他笑了。
兆刚停下钻床吩咐:“小油子,这活咱完成了,把钻头交回去吧。”
吴兵拿起钻头朝工具室走去,兆刚坐在钻床前休息,同时端详着他钻的铁板上的孔眼。一会儿,吴兵回来了,坐下小声说:“兆哥,麻烦事来了。”
兆刚问:“什么麻烦事?”
吴兵紧张地回答:“咱领的那个钻头是新的,现在送去,管工具的人不收,让我们说明白为什么新钻头只剩下半截了,那半截哪去了?我说是磨掉了,他不相信,已经给队长打电话了。”
兆刚站起来,恼火地骂道:“他娘个X!欺负人,我去尿他!”
吴兵看见贺明启朝这里走来,急忙告诉兆刚。贺明启拿着半截钻头走近,兆刚望着贺明启,贺明启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吴兵和兆刚,一语不发,保持沉默。
兆刚沉不住气,问:“队长,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贺明启严肃地问:“我问你,这半截钻头哪去了?”
兆刚顺口胡诌道:“让我吞到肚里去了。”
贺明启又严历地问:“兆刚,你说话不要有水分,我再问你这半截钻头哪里去了?你必须如实的告诉我!”
兆刚仍然告诉贺明启,钻头让他吃到肚里去了。贺明启脸色大变,急忙拿起通话机要叫人来,吴兵急忙上前阻拦说:“队长,你不要听他胡说,钻头没有让他吞到肚子里。”
兆刚把吴兵推到一边,说:“队长,快送我到医院吧,如果晚了,我死了,你是不好交待的。”
贺明启转向吴兵问:“这是怎么回事?”
吴兵认真地回答:“我敢保证,决没有这件事。”
贺明启又转向兆刚问:“你为什么要撒谎?”
兆刚很平静地回答:“我只不过把你们怀疑我的事说说,你们认为我要自杀?我才不想死呢!我虽然判了二十年,我不在乎,我要珍惜自己。我的生命是爸妈给的,我自杀了,能对得起他们老人家吗?”
贺明启点点头说:“兆刚,你说你要珍惜自己生命,这我相信你。”
兆刚听完贺明启说的这句话,反尔火气更旺了,他大声地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我犯了罪,我现在正在改造,这很公正,但不允许你们胡乱怀疑我!”
贺明启平和地说道:“兆刚,希望你把你说的话记住了,我们也是为了更好的改造你们,让你们充分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并有所悔悟,出去以后堂堂正正的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