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找线索
今天良育强休假,他把文律师叫到家里,同他研究黎常晖的案子。当然,这也是监狱领导决策的,现在让良育强介入会更多去了解那个叫老板的人具体情况。刚才良育强说了对案子的一些看法,文律师觉得良育强说的有些不合他的主意.。
文律师说:“我认为这个案子目前尚有许多不明点,李增福说是分四次送给黎常晖一百万,这要落实。”
良育强也阐明观点,说:“现在是这一百万有什么理由能证明黎常晖没有收,就是说李增福在总裁办公室,把夹在香烟里的人民币存折给了黎常晖,是否向黎常晖暗示过?黎常晖知道呢?还是忘记了,而这些香烟黎常晖收下以后,又让蔡青拿走卖了,这里的问题,是不会少的。”
文律师点头。
良育强接着说:“要搞清楚这件事,希望性又很小,这可是件麻烦事。”
文律师点点头又同意说:“蔡青虽然找到那家烟酒店的老板,现在担心的是这个老板是否会承认,或许,他也不知道香烟里面有人民币存折。他再把那几条烟卖出去,麻烦会更多。”
良育强点头,说:“问题就在这里。”
文律师叹口气:“这件事看来难度很大。”
良育强微微点点头。
文律师想了想,接着说:“要办成这件事,你说,应该怎么走才对?”
良育强犹豫片刻回答:“我接触的案子也不少,像这种案子……如果要改判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玉洁在一旁插嘴:“育强,就直说吧,干么吞吞吐吐的。”
玉洁的手机响起,她接通手机说道:“你好,表哥……他在……”
玉洁把手机给了良育强,接过玉洁的手机,他问:“……你好……老板?……”
良育强拿着手机走出客厅,来到晾台上,他告诉蔡青,让他问一问老板,是不是有位同学叫兆刚,现在押在监狱里,如果是这样,他让蔡青注意老板的动态。如果那个叫老板的人有异常的动态,他让蔡青马上来电话。
2、老板生疑心
蔡青是在烟酒店门口给良育强打的电话。良育强告诉蔡青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蔡青表示已经记住了。
蔡青明白良育强的用意后,他把手机关了,走进烟酒店。
蔡青望着老板问:“老板,你考虑妥了吗?”
老板回答:“蔡先生,这件事我确实很难做到。”
蔡青又说:“我只是想让你证实,我把烟送到你店里,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老板急忙回答:“不行不行,刚才你对我说的这事,我越想越害怕,再说,我现在已经把原来的店转让出去了,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提了。我已经说了,那些烟当天晚上就卖了。”
老板说完转身要走。
蔡青急忙对他说:“你再想想,我给你时间。”
老板突然转身怒视着蔡青,马上翻脸大声喝斥道:“你不要再罗嗦,你不走,我就叫人来搞定你!”
老板说着拿出手机,摆出打电话叫人来的架势。
蔡青笑笑,不在乎他的威胁,沉稳地说:“你这套我见过,你叫人来搞定我,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开店了?就你这个店我给砸了,再赔你两个也无妨,你叫人来吧,看谁厉害?”
老板耐下性子,语气有些缓和:“你这人,怎么会这样,软硬都不吃,我明说吧,让我作证人,这是不可能的事,除这件事之外,什么事我都敢做。”
蔡青知道说服不了他,他想起良育强刚才说的话,语调有些神秘地说道:“据我所知,你有个同学现在在里面,外号叫铁头,你和他纠集一帮人,夜间去盗窃一家大商场的名贵手表,铁头被抓,他没有把你交待出来,这事在你心里一直感到是块心病,对吧?”
老板稍愣,而后又威胁蔡青说:“你……你明白你说这话的后果吗?”
蔡青果断地回答:“当然明白,不明白能这样说?”
老板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你进里面,咱俩仔细谈谈。”
蔡青高兴地笑了,俩人进了烟酒店后边的小仓库。小仓库里放满了货物,蔡青在几箱酒前站住,望着老板。他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老板对他不规矩。老板掏出一支烟给蔡青,蔡青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
老板冷静地问:“蔡主任,你告诉我,谁对你说过,我过去盗窃过商店,你有证据吗?”
蔡青微笑回答:“这件事你不要问的太多,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没有做,何必这么心虚。老板,咱们做事都得凭良心,我没有亏待过你吧?我送到你商店的烟酒,数量很大,你也赚了不少的钱。”
老板笑笑说:“这是以前的事了,你们单位的黎总裁,现在也成了罪犯,你还提这件事干什么?蔡主任,我承认你送到我商店许多烟酒,但,像你说的那些钱,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同你是一种很正常的交易,你说对吧?”
蔡青点头回答:“对,很对,只是现在我让你想想过去的事情,然后,做个证明,我说的,要求的,也并不过分。”
老板仍然不同意。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该想想。”蔡青望着老板。
老板抬起头看了蔡青一眼:“让我想想吧,想通了,我就告诉你。”
蔡青不放心地问:“你要是想不通呢?”
老板顺手拿起一根木棍怒视他,大声地:“你滚出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逼我!”
蔡青反尔笑了,很客气地说:“老板,我没有逼你,只是我的心情你要理解,你现在关系到一个家庭三口人的生命,你应该帮这个忙才对。我现在求你了,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老板放下木棍,不客气地:“你滚吧,这件事让我想想。”
蔡青不依不饶地问:“老板,你给个时间吧?”
老板脸色变得极难看,忽地转过身,朝蔡青脸上狠狠掴了一耳光。
蔡青痛得“啊呀”一声往后撤身子。
老板得意地喊:“快滚吧!”
蔡青转身往外跑,边跑边说:“老板,你记住,你对现在的做法,要负责任的。”
望着蔡青跑出去,老板在椅子上坐下,心事忡忡,他在猜想蔡青说的话。他同兆刚做的案子,只有兆刚的老婆知道,难道这女人,把这事告诉了别人?对了!女人就这样,嘴巴长,见识短……老板又想起兆刚,兆刚被抓以后,没有供出他是同案犯,他曾向兆刚许过愿,让兆刚在监狱先呆一段时间,他会在外边活动,把兆刚“捞”出来。如果“捞”不出来,他就做好劫狱的准备,他曾预谋,把兆刚从监狱救出去,一块逃往国外,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兆刚在监狱里熬不过,把他供出来了?他不断的在胡思乱想,感觉蔡青的出现,带来非常大的压力。特别是蔡青提出让他做那几条“中华”香烟的证人,他心里特别忐忑不安,不过又细想,事情过去二年了,无凭无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当初他接到蔡青卖的那十几条香烟,里面不仅有几条是中华烟,还有几条高档进口烟。特别是当他拿中华烟检查时,仔细一瞧,这几条烟是被拆过又重新封好的。他想拆开检查,又怕得罪蔡青,蔡青是老客户,老客户不会弄虚作假,他就把这几条中华牌香烟塞到柜台底下。付给蔡青钱以后,蔡青没有走,而是同他闲聊起来,他明白他的用意,他从货架上拿来几盒中等烟给了他。蔡青笑眯眯拿着烟走了之后,他把中华烟拆开,发现里面塞着活期存折,存折上还写着密码,这意外之财,几乎把他喜晕了头。以后,蔡青送来的中华烟,他都顺手放进柜台里,并给了蔡青很高的价格,这也让蔡青高兴了一阵子。他从蔡青那里得到了足足一百万元人民币,他有了这些钱,同几个人合开了一家夜总会,让死钱变活钱,他算计过,这钱不能乱花,得把兆刚捞出来,兆刚一天不出监牢,他就得提心吊胆过日子,这滋味不好受。
有心病的人,就好发奇想,他想到兆刚的老婆,难道是兆刚的老婆揭发了他做案的事?他觉得应该找兆刚的老婆谈一谈。
兆刚的老婆在贸易市场上摆了个杂货摊。这个杂货摊,一个月下来除去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就勉强够兆刚老婆一人维持日常生活的费用。老板朝贸易市场走来,他看见兆刚老婆的货摊前围了几个人在买东西,兆刚的老婆正忙着收钱交货,他便站在一旁观看。客人走后,兆刚的老婆转身时,看见了老板,她冷冷地问:“你来了?”
老板微笑,问:“嫂子,你的生意不错吧?”
兆刚老婆回答:“很一般,你最近忙什么?怎么没过来?我现在上货手头有些紧,你借我点钱吧?一千块钱就够了。”
老板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望着她笑着,说:“嫂子,你今晚去我那里拿吧,壹仟块,够吗?不够,我还有。”
兆刚老婆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说:“今晚有人来送货,离不开,你有心,明天上午送过来。”
老板不耐烦地说:“你忙,我更忙,这壹仟块钱,你需要,就去我那里拿!”
兆刚老婆很生气,不愿再看他,把脸转向一边的货架上,俩人谁也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老板站起来问兆刚老婆,最近兆刚在监狱怎么样?有没有通信?兆刚老婆站到一旁去接待顾客,不理他。老板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顾客走后,老板又问:“你也应该去看看兆刚了。”
兆刚老婆回答:“我没有时间,要去,你去吧,你们是铁哥们,你应该去。”
兆刚老婆心里有气。心里在暗暗骂他:你这小子,净做缺德事,兆刚进去服刑受罪,你却在外面过得快活,逍遥自在!兆刚也太傻了!
老板弄清楚了最近兆刚老婆没有给兆刚通过信,也没有去监狱探视兆刚,蔡青说的话,看来与兆刚和他老婆无关,是公安局的人怀疑自己?这也不对。蔡青怎么知道这件事?老板想起应该给兆刚写封信,他的一套计划迅速在脑海里形成,他不能坐以待毙。
3、老板的谋略
老板写来的信,很快落在狱政科科长良育强手里。良育强看见这封信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他心里有底了,蔡青用的“敲山震虎”的架势,终于让老板恐慌起来。
良育强拿起电话通知了三监区贺明启。良育强和贺明启来到操场口,他们正在进行监区之间的蓝球比赛。贺明启看见兆刚站在那里看比赛,兆刚回头时,贺明启朝兆刚挥了挥手,兆刚没有看见贺明启的手势,萧鹏飞看见了,认为贺明启在招呼他,他来到贺明启面前问:“队长,你叫我?”
贺明启告诉他:“你把兆刚叫来。”
萧鹏飞回答:“是,队长。”
萧鹏飞跑到兆刚面前,告诉说,贺明启找他,兆刚稍愣,心里一沉,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朝贺明启走来。贺明启把信交给他,他拿着信,眼望信封上的字迹,心里明白这是老板寄给他的信,他走到操场边的一棵大树前把信拆开。兆刚的脸色在急剧的变化,他恼怒了,把信撕得粉碎。萧鹏飞看见兆刚失态的举动,想上前去安慰他,但他又看见良育强和贺明启也在注视兆刚,他没有动,站在操场旁边瞅着眼前的变化。
兆刚眼里流出几滴泪珠,他用拳头在狠狠砸着树干。背后传来孙枫的声音,孙枫告诉他,贺明启在谈话室等着他。
兆刚强打精神进了谈话室。良育强同贺明启一起在同兆刚谈话,贺明启一改往日对他的那副严肃面孔,而是很友好的让他坐下。
贺明启问:“兆刚,有什么事说出来,看你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兆刚回答:“队长,没有什么事。”
贺明启平和的接着说:“有困难提出来,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解决的,说说吧。”
兆刚不高兴地回答:“我说出来,你们也解决不了,不如不说。”
贺明启耐心地:“没有那么严重吧,说出试试,看看能否解决?”
兆刚似乎很勉强地:“好吧,我的朋友给我来信,告诉我,我老婆跟一个做生意的南方人私奔了,这事能解决吗?”
贺明启怀疑地问:“私奔?这事能落实吗?再说,你就那么相信你的朋友说的话?万一不符合事实有假呢?”
兆刚坚持说:“我相信我的朋友说的话,他不会骗我。”
贺明启又问:“私奔?她能到什么地方去?”
兆刚回答:“朋友也不知什么地方,不过,这种事,我相信我老婆也会干出来的。”
贺明启关心地劝说兆刚:“你给你的朋友写封信,让他告诉你具体详细情况,你告诉我们,我们帮助你去调查,你看这样行吗?”
兆刚用不信任的眼光望着贺明启,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
贺明启很自信地说:“你应该明白,我们做调查工作,还是很内行的。”
兆刚表现出沮丧的表情,说:“就算她不跟那个南方人私奔,我在监狱这二十年,她也不会等我。这事儿,我心里明白。队长,我明白你们是好人,是在安慰我。”
贺明启望着兆刚。兆刚把头低下,他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让警察去找自己的老婆,那样的女人能不再给他惹麻烦,他就很满足了。他怕贺明启再继续问下去,他朝贺明启跪下,声调悲伤地说:“队长,我真想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孙枫上前把兆刚扶起来。良育强没有说话,他一直在默默观察兆刚同贺明启谈话时的表情。这时,贺明启朝良育强看了一眼,看到良育才强点头,他让孙枫把兆刚送回监舍。贺明启又问良育强,刚才兆刚的表现,是否正常?兆刚的超常表现让良育强似乎明白,兆刚对老板还抱有一线希望,或许他俩之间还有什么约定?良育强认为,兆刚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贺明启点头同意良育强的说法。有的在押犯因老婆要离婚,表现出情绪极不稳定,甚至一段时间内表现出吵闹的现象。但兆刚对老婆跟他人私奔,却感到很淡泊,仅是情绪一时波动,但很快又稳定下来。
兆刚因贺明启和良育强关心这件事,变得小心起来,他强制自己要稳定情绪。其实他没有想到老板的真实目的,就是告诉他要老老实实听话,不要乱说,外边发生的事,由老板来处理。老板把这封信寄出后,就把兆刚的老婆安置在一间房子里,派人把她看起来。晚上兆刚躺在监舍的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天棚,难以入睡。老板来信告诉他说,嫂子跟一个中年南方人走了,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也不知道,他会尽力寻找嫂子。如果有消息,他会尽快告诉他。兆刚想起老婆,想起死去的儿子,又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之路……迷迷糊糊之中,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人海茫茫,人们肩背大小包,相互拥挤,兆刚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他突然发现老婆和一个男子,在人潮中一起一伏,时隐时现,他奋力朝老婆奔去。任凭他怎样拼命追赶,总与老婆隔一段距离。他累得满头大汗,仍然不舍在追老婆。他随人群拥挤着进了火车站。他看见老婆和那个男人上了火车,他更加拼命朝前挤,他想喊,又喊不出声。他挤到火车旁时,火车已经长鸣一声开动。
兆刚被集合的哨声惊醒,监舍的人开始往外跑去集合。兆刚也急忙地从床上起来,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