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虚真人和傅凡从松蕴阁回来,在客房中住下,一夜无事,如此过了一晚。
翌日,傅凡起得晚了,出得房门,好一阵耀眼的阳光。傅凡适应过来,只见院子里三五成群的女弟子来回巡视,处处透着紧张的氛围。傅凡心想,昨日那人来无影去无踪,修为远非玄隐山普通弟子可比,此人是邪非正,若在午时比试之前,先手杀害几名弟子,也是可能的。明心真人命弟子这般巡视,怕也是防着这一点。
巡视的女弟子告知傅凡,说道虚真人早已去了朴申殿,还嘱咐说让傅凡自己早些过去。傅凡听了,忙寻着路一路跑去朴申殿。
穿过庭院,迈过一处溪流,又走过一段小廊,步行不远,便到了金碧辉煌的朴申殿。傅凡才进去,一见那道熟悉的碧绿身姿,登时心慌意乱,竟呆呆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弹。
道虚真人还道傅凡是年小胆怯,被即将到来的比试吓到了,微微招手,唤傅凡过去。素月仍是一袭绿衣,俏生生地站在明心真人身旁,不时地点点头,娇俏的脸蛋欢笑中透着调皮,一时没注意到傅凡。
傅凡缓慢地走过去,但见素月手足轻舞,自己的心中似有一张琴,琴弦被素月轻轻拨弄,一时头晕目眩。
走到近处,素月见了傅凡,也是心中欢喜,笑道:“傅师弟,又见面了。”
自打来了山海门,傅凡时时想着再和素月见面,而到了此时,心中的许多话却一句也挤不出来。道虚真人微笑道:“傅凡,今日要看你素月师姐的身手了。”
傅凡一愣,随即想到昨日的比武之约:百年之后,我的弟子会带着君珥剑来玄隐山,与你门中最杰出的弟子比试,若是……。傅凡心想,想不到素月与我年纪相仿,却已是玄隐山最杰出的弟子。又想到自己毫无修为,又身患重病,一时间心灰意冷。
素月笑嘻嘻地说:“师叔又来取笑我了,若不是凌师姐不在山上,哪会由我来替师傅应那百年之约。师叔,我修为不够,你可得好好指点我。”
道虚真人说道:“有你师傅指点,哪里轮的上我这老道,不过我有一物,却可助你一臂之力。”
素月拍手笑道:“好啊,师叔要送我什么好东西?”
道虚真人微笑道:“青松道人的弟子有君珥神剑,徒占了一大便宜,我们可不能吃这个亏。”说着,将背上负着的黑匣子取下,放于地上。
素月早瞧见了这个黑匣子,这时见道虚真人将黑匣子打开,心中好不期待。待匣子一打开,一直面无表情的明心真人忽地离了蒲团,站起身来。
“白渊剑!”明心真人惊道。
黑匣之中,躺着一柄古剑,通体雪白,上有花纹雕饰。此剑乍眼一看,与寻常刀剑无异,比起山海门弟子所持的仙炼宝剑,更是少了一丝仙气,可谓是朴实无华。然则能令明心真人这般失态,必然不是凡剑。
道虚真人拿起白渊剑,说道:“这把剑随我已久,多年未曾用过,倒是对不起这个老朋友了。”说着将白渊剑递给素月。
素月小心翼翼地接过白渊剑,神情又是紧张又是好奇,教傅凡不由地看呆了。
明心真人开口说道:“师兄,你此次慷慨借剑,真是帮了我玄隐山的大忙,我初时还担心,素月这孩子年纪尚小,如何应付得了君珥神剑。如今有了白渊剑,素月的胜算又增了不少。”
要知在九州奇兵谱里,白渊剑排行第十,君珥剑排行第九,二者却是各有神异之处,不分上下。白渊剑如此珍贵,明心真人自然明白,道虚只是借剑一用,即便如此,也是受了大恩。
白渊剑到了素月手中,登时白光大现,素月心喜,跑出朴申殿外,在外边随意施展,感受着白渊神剑的诸多神异之处。一时间,朴申殿外,神光流转,引来了许多弟子驻足围观。
道虚真人看了一会,对明心真人说道:“想不到素月这孩子,年纪虽轻,却有了如此修为,不知她的阴阳五气道,已到了何种境界?”
明心真人也是欣喜,笑道:“近来突破了第四层境界,可让我吃了一惊。”
看了一会,一旁的傅凡忽然对道虚真人说:“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功夫?”
道虚真人看着傅凡,微笑说道:“待你的病好了,便能回曲阳山和你的师兄们一起修炼了。”
素月在外边舞了一会儿剑,又跑回朴申殿中,听明心真人讲解青松道人功法的奇异之处。此次来的青松道人的徒弟,功法自是承青松道人一脉,明心真人便将百年前与青松道人一战后的心得讲与素月听。
转眼间,已近午时,素月盘坐在蒲团之上,调理气息,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素月平时虽是笑嘻嘻的,可也知道这场比试的重要,丝毫不敢大意。
大殿之外,异常的沉寂,似乎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激烈大战。道虚真人忽地睁开眼,站起身来,说道:“客人来了。”
明心真人与素月也站起身来,只见朴申殿外,风声依旧,毫无异常之处。
忽然间,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破开地面。众人细看,才发现大殿之外,地面上插着一柄古剑,便是与白渊剑齐名的神剑——君珥。
“明心,当年你贪图这柄剑,将我父亲打伤,如今此剑就在你的面前,你敢拿吗!”大殿之外,并无来人的身影,想来是人尚在远处,以高深修为将声音送来。
素月听来人好不傲慢,提起白渊剑,走出殿外。明心真人却与道虚真人对视一眼,均想:此子竟是青松道人的子嗣。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远方飘来,在朴申殿外站定。只见此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白衣飘飘,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此人一来,便死死盯着朴申殿内的明心真人,似是有天大的仇恨。
明心真人走出殿外,说道:“你便是青松道长派来的弟子?”
男子昂首说道:“不错,家父遗言,令我来此履行与你的百年之约。”
“遗言!”明心真人惊道,“如此说,青松道长已经仙逝了?”
男子恨恨道:“你休在此假惺惺的,只因你觊觎君珥神剑,将我父亲打伤,我父自此伤势不愈,已于二十年前去世。”
“啊!”明心真人一时心惘,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苦笑道:“你听好了,今日青松遗孤明泊在此,必要取你手臂,以祭先父之魂。”
素月听了许久,听见此人要断师傅手臂,不禁大怒,指着明泊说道:“你也休说大话,百年前青松敌不过我师傅,今日你也将败在我的手上。”
明泊见眼前的女子娇滴滴的,却扬言要将自己打败,笑道:“今日是你来与我比试?”
素月眉头一扬,说:“不错。”
不想明泊忽地哈哈大笑,说道:“你们玄隐山当真无人了么,派个小女孩来与我斗,不如早认输作罢。”
素月柳眉一横,灵力到处,白渊剑不住颤抖。明泊也察觉到白渊剑的不凡,立时收起了大意之心。
“铿锵”一声,君珥剑拔地而起,回入明泊的手中。
大殿之外,一片沉寂,素月与明泊四目相对,白渊与君珥剑尖对立,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已约好了比试,此时无需多言。素月年纪较小,率先出手。只见白渊剑忽地光芒大盛,素月擎着这束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掐了个法诀,周遭立即出现一股至阴至柔的灵力,如同汪洋大海,绵绵不绝。素月娇叱一声,携着白渊剑向下俯冲,其势千钧,如何可挡。
明泊却是不动声色,见素月即将攻来面前,这才缓缓举起君珥剑。想不到就在这举手投足间,君珥剑绽放出惊天光芒,淡淡的蓝光充斥在明泊身遭,立刻将素月的攻势挡下。这一下,却教观战的两位真人大吃一惊,均想:青松道人一脉,施展道术仅在一瞬之间,当真奇特,只怕素月这孩子会吃亏。
天空之上,白渊剑与君珥剑相持不下,两柄上古神剑流传至今,已不知斗了多少次了。白渊剑虽是朴实无华,可此时可散发着浩瀚的纯阳之力,素月不住催动灵力,被这股神力映的脸颊通红。而地上的明泊却是稳如泰山,手中一柄君珥剑,不知不觉中散发着一股威势,俨然君王一般。两道光芒你来我往,一时不分上下。
到了此时,素月已知自己修为不及明泊,若不使些玄妙道术,只怕很快便会落败。心念一动,白渊剑一收,整个人借势退回空中,明泊一见有机可乘,蓝光一闪,君珥剑的剑气紧随而来。便在此时,素月周遭阴柔的灵力忽然动起来,将君珥剑包裹其中。明泊催动灵力,君珥剑的神力竟如水入大海,顷刻间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