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上前查看,那妖女忽然蜷缩成一团,化作一只白狐,便一动不动了。他捧起那面古筝,将筝弦接好,轻轻一拨,发出悦耳之声。捧到扶柳面前,扶柳轻轻摩挲,只见筝身通体以上等象牙雕琢而成,筝弦则以犀牛筋制成,这在秦国亦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不由赞道:“果然好筝!”忽然她以手捧住肚腹,面露痛苦之色。
扶桑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啦!”扶柳额头上豆大的汗粒开始往下掉落,她吃力地道:“刚才太……太过费神,触动了胎气,咱们……咱们的孩子恐怕就要……就要来到世上了!”扶桑一怔,原本他还以为那古筝有甚古怪,此刻听说只不过是即将临盆,不由长吁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只感说不出的甜蜜幸福。
众少女中有成长于医学世家的,忙将地上落花拂到一株树后,堆积成厚厚一层,宛如铺下一张花床,让扶柳躺在上面,再让数名少女围成一个人圈,最后笑着将发呆的扶桑推出圈外。
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真可以度日如年来形容。恍恍忽忽中不知过了多久,扶桑忽听得“哇哇”婴儿啼哭之声响起。人圈也随即散开,有人过来道:“恭喜恭喜!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扶桑被人拉到树后,只见扶柳仰面而卧,脸色苍白,由于疲累虚脱而暂时进入了梦乡。身旁一个婴孩啼哭了几声,便也沉沉睡去。扶桑解下身上长袍,给她娘俩盖上。
扶柳新近产子,满腔喜悦,哪里睡得着了?不过片刻时分,便已醒转。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会心一笑,扶柳挣扎着欲坐起身来。扶桑赶忙扶住她靠着树干而坐,又将婴孩抱过,也坐在她身旁。扶柳在那孩子脸蛋上亲了亲,道:“你瞧他多像你呀!”扶桑道:“像我有甚么好?又黑又傻的!像你那才叫漂亮呢!”扶柳笑道:“男孩子要漂亮做甚么?只需他健康、平安就好!对了,该当给他取个甚么名字才好?”扶桑亦笑道:“你知我学问有限,哪能取得甚么好名字?还是你来吧!”扶柳道:“你身为父亲,好歹也取上一个呗!若不成,我再来帮你。”扶桑道:“好吧!为了儿子,我也只好豁出去了!且待我想一想。”抓耳挠腮,半晌无果,突然望住那些花树道:“嗯……你可知道这种花叫甚么名字?”扶柳道:“这种花远古时代便有记载,花瓣似桃,花期极短,且不结果,因此唤作‘贱桃’!不过古籍记载,这种花树都是高不逾六尺,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因此中原较为鲜见。此处却不仅树木高大,繁茂异常,且花期似乎毫无凋谢之迹,实为异数,索人费解。”扶桑笑道:“或许是因水土不一所致,又或是品种不同罢了!但如此好看的花却叫做‘贱桃’,太也不相般配!今日为我们作花床,功劳不小,我也重新为它取个名字罢!唔!树下产子,正合一个‘樱’字,这花可唤作樱花,树可唤作樱树,咱儿子嘛?不如就叫樱木!”扶柳拍手笑道:“樱花、樱树、樱木,好美的名字!原来桑哥大有学问,却偏偏如此谦虚!”扶桑知她取笑自己,笑道:“我只不过应情应景,碰巧而已!哪有甚么真才实学,又谈何谦虚?”心下怜惜她,又道:“你产后虚弱,多多歇息一会吧!我在一旁守护!”扶柳恬然一笑,点头应是,当真闭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