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兵死的死,散的散,已不足为患。于是令熊王立即带路,径往狼妖窝巢寻去。一路之上,三人轮流看守熊王,倒也未出甚么岔子。
在丛林中穿行了数日,来到一片大草原前。草原上草比人高,仿若一座草林。熊王道:“此处便是狼王地域,它们以荆棘结庐而居,又以长草作护,加之其内机关重重,守卫森严,若非有人带路,万难进入,更别说救人了。”扶桑道:“如此说来,你是另有蹊径可入么?”熊王摇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只能指点其机关陷阱,让你找到狼王,但狼兵守卫却须你自己想法子了。”扶桑沉吟了一会,吩咐熊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熊王点头应允,道:“也只有这样了!”
扶桑自和王蕊装扮成熊王属下,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件长袍,披在熊王身上,罩住了捆绑它的缠妖索。一切布置妥当,三人随熊王步入草林内。行不多时,前方遇到一条大河挡路,扶桑探了探水深,刚没膝盖,正要放心而过。只见熊王站于岸边冷笑,得意洋洋的望着他。他心中一惊,招呼熊王道:“你来先过!”熊王冷笑顿敛,道:“此处实是难过。”扶桑道:“河水甚浅,有何难过?”熊王道:“这便是狼王的手段了,看似不深,只待你过到河道中央,便有滔天大水从上游泄流直下,万斤重的巨石也给冲走。前方更是大瀑布,深达千丈,掉将下去,纵不粉身碎骨,也必沉入潭底,莫想得出。”鹿雪怒道:“你刚才冷笑之意,便是盼望我等皆被冲走?”熊王面如土色,道:“刚刚我确是存了私心,不过再也不敢了!且饶我这一回,此后定当知无不言。”鹿雪道:“你说过会指点其内机关陷阱,现下却言不由衷,若不惩戒,恐必再犯。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罢持剑作势往它手臂上斩去。
扶桑挺剑架住,道:“且慢!先看它是否有过河之法。倘若所说乃是一派胡言,再行处置不迟。”鹿雪还剑入鞘,对熊王道:“不是他替你求情,定当废了你这条胳膊。快说如何过去,以将功折罪!”熊王道:“是!是!请随我来!”
三人跟随它,沿河岸往上游行了数里,来到一处十分宽阔处,那里水流湍急,泛着浪花。熊王停下脚步,道:“便是这里,方好过去!”扶桑见这里水势比任何一处皆为凶险,如要过河,任谁也不会选择此处,心想它莫不是在消遣自己?一时间怒火大炽,正要发作,却见它已探脚入水,那水刚到脚踝。仔细瞧去,原来水底立着一根根石柱,距离水面约莫三寸,熊王是站在石柱之上。扶桑这才有了三分相信,随即也跳上石柱。但吩咐王蕊及鹿雪仍留于岸边。
行至河道中央,忽听雷声隐隐,继而感到地动山摇。抬头看时,只见上游水天相接处,一道浊浪滚滚而来,须臾便到了眼前。好浪,正是那:浊浪排空与天连,鱼虾龟鳖皆登天。飞鸟亦成水中物,云头受阻难向前。恰似银河水倾落,又如东海底对穿。凡间何曾有此水,妖法高深弄水仙。扶桑知这股水乃狼王使妖法所致,其势凶猛之极,饶是他定力极强,却也不免有些心惊,颤声道:“你不是言此处无事么,怎么又有水来?”熊王道:“水是定会来的,这是狼王为防外敌入侵,所下诅咒。不过此处不碍事,不必担心,只管走路,不要低头看水就成。”扶桑见它神色自若,便也放下心来。
眼见洪涛冲至脚下,忽感那石柱缓缓升将起来,水面上涨多少,那石柱便也升高多少,始终只与水面差着三寸。浪花虽急,却尽在脚下而过,连衣襟也不曾湿了半点,这才知它所言非虚。但仍忍不住低头俯瞰了水面一眼,只见白花花的浪潮汹涌而过,令他顿感头晕目眩。他急忙收摄心神,双目平视,摸索前行,方到了对岸。
脚刚踏上实地,激流之声顿息。回头看时,河水又一如之前,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刚才之事从来不曾发生。这才回头招呼鹿雪与王蕊一齐过河。水流又再上涨一次,但终究无碍。
一路之上,又遇数处机关,熊王果然不敢隐瞒,一一如实相告。这日,正行之间,忽听前方杂草之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似乎是有物分开长草,快速奔来。果不多时,数名狼兵骑着巨狼,出现在几人身周,拦住他们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