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望去,扶桑见自己正处一片柔软的沙滩之上,海水一波波涌将过来,看来定是海浪将自己送来此处。看岸上时,但见绿草茵茵,蜂飞蝶舞,却是好大一片草原,几头梅花鹿正低头食草,场景直和仙境相似。莫非此刻才是做梦么?扶桑赶紧以手掐面,却有痛感。
他这才欣喜异常,知道已经踏上了陆地。但随即想起扶柳及其他人,心情又复转沉重。转念一想,既然我能到达这里,大家必定也能。当下跳起身来,沿着海岸向北而行,希望能发现一些端倪。但直走了好几个时辰,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只间或有成群的梅花鹿埋头吃草,有的见到了他,浑不当一回事,十分安详。有的则惊恐万状,如见鬼魅,立即跑开。扶桑心下十分纳闷,同是鹿种,为何反应如此迥然?
眼见天色向晚,他腹中饥饿起来,去浅海中捉了几尾黄鱼,摘除内脏,海水洗净,以匕首切成鱼片而食。吃饱之后,在沙地上刨出一个坑来,正容一身。落日褪去最后一丝余晖时,他钻进沙坑中安歇,入口用一层薄沙盖住,既能隐蔽,又无碍呼吸。躺下不久,脑海中想起所做之梦,只觉一招一式十分真实,当下睡不着觉,扒开薄沙,钻将出去,以匕首作剑,依着梦中图形练了起来。如此十余日,只觉一套武术已练得滚瓜烂熟,而他也沿着海岸找寻了上百余里,却一无所获。
这日,他猛然惊觉太阳已沿着海岸升起落下,而非似前几日,从草原升起,落于海中。不禁心情诅丧,原来不知不觉中,陆地已到尽头,海岸已折而向东,才会出现如此景象。看来这只是一座岛屿,且大伙也已错过此岛,否则的话,至少会在西海岸留下痕迹。当下晚饭也无心拾掇,早早钻入沙中睡了。睡至中夜,忽觉一星光亮一闪一闪,刺激他的眼皮。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他睁开眼来,却是怀中那块和氏璧发出光亮。他记起那日在海上遇到风浪,被漩涡卷进去之后,也有这般光亮发出,想必也是这块宝玉所发。此玉璧他自小便贴身收藏,因知是父亲所遗之物,价值连城,将来可作举事之资。更重要的是它象征王权,只要亮出它来,父王的旧部便会听命于己,是以虽历经艰辛,这块宝玉却不敢有丝毫闪失。但将近二十年来,却从未见过它如此闪光。
正自猜疑不定,忽听远处隐隐有物踏沙而来,因他埋身沙中,是以听得十分清晰。踏沙声由远至近,经过身畔,又渐渐远去,待得声响几乎微不可闻,他悄悄从沙底探出身来,尾随而去。一轮明月悬于中天,沙地上一行脚印十分清晰,扶桑自忖幸好是沿海边而行,与其行经之处尚有一定距离,且海水涌动,将他脚印及时抹去,否则定要为其发现。月光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数个小黑点缓缓移动。他潜入草丛,依靠长草掩映,渐跟渐近,及至看清面目,却原来是几头大熊押了一队梅花鹿往前而行。奇的是那些大熊皆能直立而行,上肢作手形,握着长棍竹矛之类武器,严密监视着鹿群,而鹿群则以长索将腿脚相连,变成长长的一串。扶桑不知它们在捣甚么鬼,又移近了些许,藏于草丛中。便在此时,忽然一头小鹿前腿一崴,痛得它哎呦一下叫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