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麦念,我讨厌这个娘娘腔的名字,可是没办法,我别无选择,就像我别无选择的在我即将奔二的这一年,麦家庆突然给我带回来一个双胞胎的亲的姐姐。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他妈的到底是生活是电视剧,还是电视剧是生活呀。
我想起那天在出租车上我因为一时气愤就把这句埋藏在心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话情不自禁的给抖落出来,然后,我就看见后视镜里司机大哥的脸由青变绿再由绿变紫,吓得我赶紧系好安全带一个劲的对她说:“师傅,您好好开车,别激动,我就抒发抒发个人感想,这车上可是有两条人命呢。”这件事让我充分认识到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要无条件的学会说谎,心里可以那么想,但千万不要那么说,这是被迫且必须要的,也就是所谓的被说谎。
我仍旧记得,那天我刚刚洗完澡,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然后门铃就像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不用猜我都知道是麦家庆,他总是这样干什么都像是急着投胎似的,我很庆幸他这点没有遗传给我。
时间定格在09年10月21号北京时间上午11点41分。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后悔自己穿着条CK性感小内裤在家里随意走动了。可是这能怪我么,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和麦家庆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两个生物,这是在我看来无可厚非的事情,就像如果仍旧同往常一样门外站着的是风疾火燎的麦家庆的话,那么,这仍旧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可是让我纠结的是,这一次他后面站着一个穿着衣服的齐耳短发的大大眼睛的女的人,OHMYGOD,上帝,给我一个小火球,让我自焚去吧。
不是爷没见过女人,而是爷从来没有让女人见过我近乎裸体的状态,再怎么说爷也是一未婚处男呀。就在我下意识的用毛巾遮住下面转身想上楼掩盖“犯罪现场”时,麦家庆丢过来一句话差点让我晕倒在地板上。
他说:“这是你姐姐,亲姐姐。”
我在持续的刺激中变得对羞耻感已然麻木了,我回过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女的,说实话,我一点也没发现她哪里长得像我姐姐。而麦家庆在这个时候又丢过来一句差点让我再次晕倒在地板上的话。
他说:“这是你双胞胎姐姐麦醒。”
感谢上帝让我过了二十年没妈的生活,才让我现在变得如此处变不惊,再麻烦上帝一次,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彻底放弃了用毛巾遮挡下面的举止,我将毛巾拿起来,放到脖子上,然后双手抓着毛巾的两端,仰着头示威的看着麦醒,我要维护我在麦家的地位,尽管我现在姿势像个拍内衣广告的蹩脚模特。
而麦家庆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让我差点第三次晕倒在地板上的话。
他说:“看什么看,帮你姐姐把行李提上去,然后再给他整理房间,看看她需要什么,去给她买回来,我还有点事,一会回来接你们去吃午餐。”说完后,扔给我一叠钱,然后转过头温柔的微笑着对麦醒说:“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讲,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
自始至终,麦醒一直像个旁观者一样站在那儿一言不发,这让我本来就底气不足的逞强示威显得更加底气不足了,好像憋足了劲突然发现要攻击的对象消失了一样。
算算算算算,看在钱的份上我麦念今天就当一回男佣好了。
我过去准备帮他提行李箱带她上楼时,她说:“不用,你去穿衣服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的地心引力也太大了吧,我从来没有觉得跟地板这么相好过,我拖着我沉重的双腿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回房间了。
我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隔壁已经被麦醒整理差不多了。其实没有什么好整理的,这个房间以前是客卧,她只需要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柜就好了。
我站在她房间门口,看着她,不说话。
她见我看着她,然后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去给我买宜家的毛巾,景田百岁山的矿泉水,伊利草莓味酸奶,六神沐浴露,三五香烟,好得利水笔,流利稿纸,还有打火机。”
她自顾自的说完这一大串让我头疼的话后,像没事了一样坐在书桌前看书,仿佛他是这里的女主人,我的的确确是个男佣一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淡定。”嘴上却说:“你把我当佣人使唤呢?要买自己去,顶多本公子陪你一起去。”
她把书签夹到书中,然后合起来,对我说:“前面带路。”自始至终都未曾看我一眼。
算算算算算,今天就算是委屈求钱吧。迟早有一天让你知道我麦念不是你眼中的软柿子。
我把她带到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兀自跟收银台里的小姐聊天,过了很久他推了满满一车东西出来,然后唤我过去,自己却走到超市对面的一棵树下站定,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提着大大小小不下六袋子的东西艰难的出来。我懒得再看她,径直朝家里走去,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默默的跟在我后面。
我把东西一股脑丢到他床上的时候,顺便躺了下来。她见我躺倒她床上便用杂志赶我起来。我说:“你没这么小气吧,我帮你忙前忙后在你这躺会都不行呀,真看不出来你那儿像我姐。”
“我还看不出来你哪儿像我弟呢?”她把杂志扔到桌子上说:“你先带我熟悉这里的环境,回头爱怎么躺怎么躺。”
我谢谢麦家庆没事麦这么大房子,我带着她一路看过去,最后到了书房。这书房除了麦家庆关我外我几乎不会进去,除了语数外我基本上不看其他书,而这三本书还是被逼无奈才看的。
她伸出左手从书架上一路摸过去,然后抽出一本苏童的《离婚指南》,很陶醉的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她对面,把书从她手里夺了下来,她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多少让我有点泄气,说实话,我很佩服她,比我还要处变不惊,我尽量用温婉的语气问她:“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
"我双胞胎的亲的姐姐。”
“是。”
“呵。”我把书还给她,接着说:“那么你为什么现在才要来?”
“因为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怎么?你是在怀疑我有事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么?”
“哦,如果你的确有的话,那么我告诉你,麦家庆的所有才拆我一分都不会要,你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她并没有把书翻开接着看,而是把书放回书架,开始打量我,然后说:“钱眼里长大的孩子都像你这般么?把任何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都跟金钱挂上钩。庸俗。”
“哦,你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么?我这样想是把事情往好了想,属于乐观。因为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庸俗的是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目的为什幺告诉你。放心吧,我对你不感兴趣,你大可以高枕无忧。你也不再我的报复范围之内。”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她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看着这个长的一点也不像我双胞胎姐姐的女人,突然觉得恐惧,仿佛她满嘴的毒牙,满身的毒汁正一点一滴的渗入到只有我和麦家庆这两个男人的家里,渗入到这个缺乏温暖而十年之久的家里,让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家一下子完完全全的暴漏在风吹雨打之中。很明显,傻子都能听出来她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报复麦家庆。
麦醒转身准备离开,我伸手拽住她的衣服,质问道:“你瓶身恶魔报复他呀?”
“他又凭什么吧我和穆思丢在落凤镇二十年之久都不闻不问呀?”她很气愤的我甩掉我的手朝我吼道。
“她一直都不曾间断的给你们打生活费。”她的反应出乎意料,我小声的说。
“哦,是吗?那么我告诉你,我跟穆思一分钱都没有用他的。你刚刚不是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么?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了不起呀?”
我被她偏激的言辞激怒了,回答道:“呵,那么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去落凤镇找穆思报复去呀,她二十年来别说打钱,连电话都没打过呢?”
她意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索性一把推开我,大步离开。
我无力的滑到地板上的时候,听见她很用力的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我该怎么替麦家庆挡住这个心里充满仇恨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