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很短暂,短暂的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从脱下厚重的冬装到穿上轻薄的夏装,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
在这样的日子里,袁小北感受到的并不是轻松和自在,更不是这短暂的春天本应该带来的美丽与舒适,那种春风和煦拂人脸面的感觉似乎只是存在于他的记忆中,某个儿时的时代,仅此而已。
从刚到“身在天堂”KTV工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袁小北感受到了作为北漂一族的不易与一个人在外拼搏的艰辛。
但是,在袁小北的心里,却在感激着能有这样的人生经历,因为他相信,这会为他的人生增添光彩,丰富他的经历,会使他在将来的某个时间里可以坐在躺椅上,回味这段时光。
他时常会想到自己老了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可以来回摇晃的躺椅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那是雨过天晴的天空,蓝得不掺杂哪怕是一点瑕疵,不过,在袁小北的想象里,应该有清风拂过,蔚蓝的天空底色上偶尔也应该有几朵白色的云彩飘过。
到了吃饭的时候,老伴儿会上前来通知他一声,然后他就会屁颠屁颠儿地跑去吃老伴儿做的饭,享受黄昏时候的美好。
然而,生活中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总会裹杂着神秘与诡异,许多时候,我们并不会发现这些神秘与诡异的存在,但是,在另外一些时候,它们却主动地朝我们走来,而今,它们的目标就是袁小北。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袁小北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怪事,这些怪异的事情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似乎是一种偶然,但是,袁小北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他就没有躲开的必要。如果说一开始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袁小北还心存恐惧,还想要躲避的话,那么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进攻。
是的,现在,也只有进攻,查明这些怪事的背后缘由,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无论是在“身在天堂”KTV,还是他身边,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幸与意外。
这一个月以来,尼娜是彻彻底底地失踪了,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袁小北不得不怀疑她依然遭遇不测。而在KTV,也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KTV的经理更换了,先前的李圣杰由于那件失窃的事情,被上头辞退了,从此之后也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甚至袁小北在怀疑,李圣杰是被他的老板灭了口,但是,那份丢失的文件却没有追回来。
袁小北并不知道那天开完会以后,李圣杰在中央大厅里看到了什么,只是自从他从中央大厅出来之后,整个人脸色苍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那一时刻,袁小北忽然觉得人真的十分脆弱,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坚强的一个人,在一瞬间竟然会变得脆弱不堪,而这,也给了袁小北生活的启示:人活着,就应该向上看,乐观地活下去。
KTV更换了新的经理,是一个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一脸的亲和,但是,袁小北看得出来,在这副善良亲和的表情下面,隐藏着残忍与冰冷。
新经理名字叫做陈天鸿,据说是从香港的总部调过来的,却有着一口地道的北京口音,按照陈天鸿的说法,这是因为他家族具有地道的北京血统的原因,所以,虽然他出生在香港,成长在香港,但是却能说一口地道的北京话。
陈天鸿时常半认真地说,自己这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然而,这一系列的变化并未到此而止,更加令袁小北感到寂寞的是,钱阿毛和林杰先后提出了辞职,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份不需要晚上上班的工作,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过着这种不正常的生活。对于袁小北来说,无论是晚上上班,还是白天工作,这些都不成问题,因为他紧紧一个人,所以不用担心什么,但是钱阿毛和林杰都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他们不得不照顾到对方的感受。
袁小北很能够理解钱阿毛和林杰的做法,所以在给他们送别的时候也显得十分高兴,是真心真意地为他们两个人高兴。
自从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KTV在好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再招新人,这使得袁小北的工作量大增,但是袁小北对于这种忙碌倒是十分乐见,因为这忙碌的生活给他带了的是无暇去胡思乱想,在这段忙碌的日子里,袁小北没有再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而他对尼娜的思念也好,想象也罢,都变淡了许多,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象渐渐变得模糊。
关于尼娜,袁小北去过几次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大队,但是每次都是没有结果,不过,虽然尼娜的事情没有结果,袁小北却有了另外一个收获,那就是熟识了一个在警界工作的朋友——梁子文。
和梁子文认识本就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今,他又和他成为了不错的朋友,这倒是让袁小北有些感叹。
新来的经理陈天鸿看到袁小北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承诺要给他配备一个助手,而这个助手自从陈天鸿说过之后就一直没有音信,所以,袁小北以为陈天鸿也只不过是闹闹嘴而已,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存在得十分普遍,老板们总会随口说出一些在员工看来是承诺的话语,但是过后,他们便会将这些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因此,袁小北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是依旧勤勤恳恳地工作,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和古时候的那些杀手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不过古时候的杀手们所作的是杀人的勾当,而他,是给人解决问题,不杀人。
袁小北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学生求职公寓,每隔几天这里就会有人走有人来,睡的是床位,这样的日子让他时常想起大学宿舍,但是又不完全相同。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长时间地在这样的地方居住并不是一个长久之策,而当初袁小北之所以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一来是因为对北京的环境不熟悉,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租房子;二来是因为这里的计费方式是按天算,什么时候走都行,而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今,袁小北的工作算是稳定了,于是,他也在思量着要离开这里,找一个单间或者一居室,过一过真正的稳定在北京的日子。
北漂的日子辛苦,这是任何一个北漂都能深切感受到的事情,但是,袁小北不怕这种艰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自己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很幸运的是,阿莲帮袁小北找到了一处价钱十分便宜的一居室,位置在对外经贸大学附近,一个月才800块钱,而更令袁小北想象不到的是,房间里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还是精装修,能在北京捡到这样的便宜实在是不容易,就跟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儿,面对着这样的一个诱惑,袁小北觉得没有理由要放过,于是,当阿莲向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要租,甚至连房子什么样都没有看。
袁小北新租的房子是压一付三,这在北京甚至全国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袁小北手头上并没有那么多钱,于是跟房东好说歹说才说好了先一月一付,房东似乎也是急于将房子租出去似的,便也答应了袁小北的要求。袁小北十分感激地连声说着谢谢,就像是房东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似的。
袁小北的新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所以,当房东答应了他的要求时,他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是斤斤计较的,但是面前的女房东却给了他另外一种感觉——她很大方,大大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