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那边?为什么啊?……哦,好吧……叶阿姨,我多大的人了,你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知道了知道了,拜!”撂下电话,傅雁一筹莫展地望着自己收拾的行李。虽然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不多,但也足足收拾了两大包,本想着叶华然开车过去,这也就不是什么问题,偏偏今天叶华然有事耽搁了。
傅雁撇了撇嘴,把行李拖到门外,利落地锁好门,又半拖半拽地把行李弄到楼下,这才叫了出租车。
在叶家也有六年了。傅雁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恍恍惚惚地想,那些她曾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竟然能大大方方地拥有,真是不可思议。傅雁从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也讲不出深情的话,但对着叶华然,她内心总是充满了温柔的感激。她给了她富足的生活,给了她温暖的家,给了她所有的耐心和关爱,也给了她可以期盼的未来。很多时候傅雁甚至觉得,和妈妈那七年的时光,也敌不过当下现实的温暖。
她心里早已经把叶华然当成至亲至爱之人。
穿过一片开发欠佳的城乡结合部,出租车就驶入了单栋小别墅群集的富人区。傅雁对于这些装潢考究的别墅仍有些不适应,就像是入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尽管叶华然待她倾尽所有地好,但别人一个眼神,仿佛她便回到了曾经的小出租屋、孤儿院,所有的自卑无所遁形,反而不如待在二环的小房子里自在。
不知道长年住在这里的傅承安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说起来,自己有大半个月没见着傅承安了。上次傅承安驱车来看她,还是期末考试结束,叶华然难得没有在家里下厨,三个人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厅。其实对于此事,傅雁心底是存疑的。叶华然出身名门,留学宾州,吃西餐对她来说不过寻常;傅雁这些年随着叶华然混迹上层社会,也有叶华然教导礼仪,加之年纪小,学吃西餐也很快。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傅承安。他不会使刀叉,也吃不惯带着血丝的牛排,每每去西餐厅,必郁郁寡欢。往日叶华然总是照顾他的情绪,就近选中餐厅或者火锅店,这次却偏偏挑了西餐厅,仿佛根本不知道傅承安的局促不安一样。
所以傅雁断定,他们俩因为自己如此“异地恋”,一定是吵架了。
她不知道怎么干涉两个大人的事,更何况两人不约而同闭口不谈,摆明了不想让她知道。但她总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她决定这次回家好好跟爸爸谈谈,趁着叶华然不在家的时候。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肠,帮傅雁把行李搬到了叶家门前。傅雁道过谢,扒开自己随身的小包找钥匙。冰凉凉的钥匙握在手里,她像是忽然有些失神,又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见一般,手猛然一抖,钥匙又叮铃铃掉进了包里。
傅雁无声地皱了眉,再次把钥匙取出来。钥匙只转了一圈,门就“咔哒”一声开了,傅承安应该在家。傅雁费力地把行李拖进门里,关上门,转头换了拖鞋,打算找傅承安帮她把东西提进房间里。她轻扬起声音唤道:“老爸?”
没有人应她。
傅雁在一楼的厨房、客厅、休闲室都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傅承安的踪影。兴许在卧室吧。傅雁撇了撇嘴,走上二楼,经过书房和自己的房间,到了最靠里的叶华然和傅承安的卧室。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不知为何,一瞬间有些想要退缩。
怎么回事?
傅雁只当自己今天心神不宁,心头安慰了自己两句,一边唤着:“老爸,你在里面吗?”一边心不在焉地拧开了卧室门。
那一刻的她不知道,门这一开,有些事就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飞速而去了。
那天的午后,傅承安是在两个女人的尖叫和嘶吼中醒来的。他在醒来的前一刻,梦里还是温香软玉,柔软的腰肢、丰满的胸脯、媚骨的嘤咛。醒来后,眼前鸡飞狗跳,两个女人狠狠地扯着对方的头发,气势汹汹互不相让。
傅承安一瞬间傻了眼,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叶华然回来了?
第二反应是:上午叶华然打过电话说有事,不回来。
第三反应是:那这个女人是谁?
紧接着,傅承安的脑子里仿佛五雷轰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傅雁已经一脚踢在了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女人哀叫连连,还想要挣扎着起来还手,傅雁已经毫不客气地一跨步,整个人坐在那女人身上压住她,制住她的双手,然后又是“啪啪啪”清脆的三耳光。
女人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脸上横七竖八的抓痕,肿了一大块,原本洁白的身体也青一块紫一块,吻痕和伤痕交杂在一起,还有不少新鲜的鲜血。她的头发已经被扯掉了一大片,此时乱糟糟的,像是鸟窝一样,偏偏还瞪着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干什么!我要……”
女人话音未落,傅雁便啐了她一口,啪啪啪毫不客气又给了几耳光。
女人被彻底打傻了,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小女孩有如此战斗力。只见傅雁一双眼里凶光毕露,恶狠狠的像是要把她拆穿入腹,女人忍不住怕得缩了缩脑袋。
傅承安这才有所反应,立马跳下床去,一手去拽傅雁的胳膊,不防傅雁一个转身,连他也给了一耳光。
他终于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
偏偏就这时候,傅雁的眼凉飕飕往他双腿间一瞟,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穿内裤。
窘迫和羞恼一齐涌上心头,傅承安绿了脸,气汹汹道:“你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傅雁一声冷笑。
傅承安眼看着傅雁从女人身上站起来,迅速消失在卧室门口。他的心砰砰直跳,还没缓过劲儿,傅雁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一把冷光闪闪的菜刀。
“你这个疯子!”女人尖叫着往傅承安身后躲。傅承安也被傅雁吓怕了,连连往后缩,两人背贴墙壁,胆战心惊地盯着傅雁。
傅雁又是冷冷一笑。
她扬手,把菜刀甩在了床上,没有看那女人,却是直勾勾盯着傅承安凉凉道:“我在下面等你,三分钟,要么让这女人滚,要么我今天就结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