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阳光带着冷意落进病房里,这间单人病房的病床靠窗,阳光正好可以撒到躺在那上面的男子身上。
男子双目紧闭,脸庞透着苍白,眉宇紧紧拧着,仿佛正在梦靥(ye)中挣扎。
“王局,北京那边又打电话来催了。”
病床边上并排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轻,长相俊美,一个中年,面露威严。
两人本在低声交谈着,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点不耐烦,应道:“行了!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去!”
门口那人应了一声,关门离开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你好好照看他!事情安排好了就赶紧回去,这么些天不见人影,国际警察司那边都快把我烦死了!”
年轻人垂着头,不让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被他看见,而后调整声线,严肃地应道:“我知道了。但是王局,你不等他醒了再走吗?你们都好些年没见了。”
王局摇摇头:“算了,反正等不了多久也会再见的。这次要不是单皓这事干系重大,需要谨慎确认他的死亡,我也不会来了。既然已经看到单皓的尸体,我也该回局里了。”
年轻人点点头。
王局又看着病床上的人说:“墨亦这孩子,在那女孩的事上实在有点认死理,有机会,你帮我劝劝他,他一身的本事,还是就应该用到警局里。还有你孟小子!别以为你那点小得意我看不到,我也就是不稀得去约束你,好歹你还是有上级的,不要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了!”
年轻人像个小孩子般吐吐舌头,闷闷地应了声:“哦……”
王局一看他那样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他是左耳进右耳出,便无奈地说了声:“你啊!”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剩下的那个年轻人依然站在病床前,视线越过窗户,王局走到空地上,登上直升机,等到飞机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打盹。
过了许久,在他半梦半醒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他惊醒过来,看向病床上的人,靠近问道:“墨亦?你说什么?感觉怎么样?”
“沁儿……沁儿……”
听清墨亦的低语后,他却是狠狠皱起了眉头。
竹沁此刻正躺在隔壁的病房里。关键是,等会儿他应该怎么告诉墨亦,他昏迷的期间竹沁一直呆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呢?
“梓豪?”墨亦的眼缓缓睁开来,看到床边的的人是他,不甚清明的眼眸闪过失望,问道:“沁儿呢?”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梓豪按住:“你不要乱动!她现在在隔壁睡着呢!”说着按下床头的铃声。
墨亦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他昏过去之后竹沁也受伤了呢!看来,一定是在他昏迷期间,她守着自己太累了,所以被梓豪劝去睡下了。
想着,他的嘴角荡开一抹温润的笑来,刺得孟梓豪的眼睛涩涩的,把说实话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不一会了,护士过来了,检查了一下墨亦的身体状况又走了,他躺在床上左动动右动动,越动越烦躁,手捏住被角想要下床,想到护士的叮嘱和孟梓豪警告的眼神又不得不作罢。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沁儿有没有受伤?我昏迷之后,那六个人安全救出来了吗?”
孟梓豪睨了他一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让他有点讪讪的,于是呵呵干笑了一声。
“她的手被擦伤了几处,其他都还好。人也安全救出来了,只是让单岳跑了,单皓……单皓死了。”
墨亦的笑僵在嘴角,有些不相信。
“死了?谁杀了他?不会是诈死吧?”
“不是。”梓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单皓替她挡了一枪,受了致命伤,到医院后又不愿意配合医生做手术,拖延了救治时间,尸体现在还在停尸房里。”
他?……墨亦明白过来,是“她”。
难怪她没在自己的病房,他还以为……
呵呵,也是,难怪。
孟梓豪没有理会墨亦的低落,因为竹沁今天的所作所为,也同样令他心里不好受。
“那她……还好吗?”
孟梓豪道:“我不知道。”
“她知不知道害她父母的并非单皓?”
“不知道。”
“那单皓临死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
墨亦怒了:“你是怎么照看她的?怎么一问三不知!”
梓豪耸耸肩:“你要是没昏迷,就知道为什么了。”
墨亦正欲再说,却被走廊上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那声音由小变大,像是有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