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羽？看什么呢？”
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向声音的来源。眼前的男生拿着一张表格，露出好看的微笑。
“你好，我是班长程晓。这是社团申请表，班主任让你填一下。填完了，直接给我就好了。”
“好的，谢谢！”
我接过申请表，一项一项的写过去。
“对了，我刚刚站这里有一会儿了，你都没发觉吗？”
“恩？是这样吗？真的很抱歉。我只是看见那边的樱花树下……”
我打算指给程晓看，但是樱花树那儿空无一人，那个奇怪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樱花树……怎么了？”
“有个……看起来挺吓人的女孩……”我低下头，默默地继续填写社团申请表。
“是吗？”程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留意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狐疑。
“刚刚还在的，估计走了吧。那个……请问哪个社团的自由活动时间比较多？”
“恩？”
我尴尬地道出原由，“额，我比较懒啦，所以……”
还好，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认真地思考，“这个吗？摄影社很清闲，但是……”
“摄影社吗？”我毫不犹豫地在摄影社的那栏画上了勾，“那就选它了！”
“你确定？要不换一个，话剧社也挺……”
“好了，给你！”
我把填好的表格递给程晓，他接过表格，想要说什么，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把目光移到表格上。他愣愣地看着表格，一动不动，神情有些恍惚。
我轻轻推了推思绪游离的程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对了，欢迎来到我们班，我代表A班同学欢迎你。”
“恩？”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向他表示感谢，“谢谢！”
“那我先走了。”
“拜拜！”
程晓带着表格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又折返回来。
“鹿羽同学，其实……”程晓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刚刚你盯着窗外的时候，我很好奇你在看什么。所以，我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可是，樱花树下……不，不仅仅是樱花树，而是楼下，整个能看见的地方，什么人也没有。”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一路上撞到了几张课桌，引得那几张桌子的同学爆发出一阵抱怨。
“什么……人……都没有？”我看着程晓有些慌张的背影，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
午餐时间，邓恺带着两个陌生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早上的鸡窝头。
“邓恺，她就是你妹？”草窝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邓恺点点头，“小羽，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记得了，但是草窝头有点眼熟。”
“草窝头！”他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称呼，而邓恺和另一个人早已笑到不行。
“怎么了？就差一只鸟在上面筑巢了。”
“秦朗，看来你的称号公众认可度很高啊！”邓恺笑得有些夸张，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了。
“哥……”
“好了好了，我来介绍一下。”邓恺努力压制笑意，“小羽，这两位是我同学，也是好哥们！景宏……秦朗……这是鹿羽，我妹妹。”
“两位学长，你们好！”
“你好！”
“你好，我们总听邓恺说他有个妹妹，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我是秦朗！”
景宏，和邓恺一样帅气，相较于秦朗，他是沉稳的。而秦朗，他的笑容和性格始终和他的名字一样晴朗。
哥哥没有刻意强调我是她的亲妹妹，他们也没有追问什么，说明他们知道原因，也证明了他们和哥哥的关系不错。我没有必要刻意的客套，那样显得做作，何况那也不是我的风格。
“鹿羽，你有加入社团吗？”
“摄影社。”
“啊？”秦朗刚送进嘴里饭，随着他一声惊讶，重新掉回盘子里。
邓恺很严肃地看着我，“小羽，加社团前，你应该先问问我的。”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社团吗？你们至于吗？”
秦朗的情绪很激动，“至于吗？大小姐，你是真不清楚状况，还是假不清楚状况啊……”
“秦朗！”景宏打断了秦朗的话。
“干吗？还不让我说了！不都是因为你们吗？”
景宏抛给秦朗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看周围。刚刚的吵闹，使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张餐桌。餐厅的负责人愤怒地看着我们，他一定很想把秦朗丢出餐厅，如果他可以的话。
虽然不满，但是秦朗只能作罢。
“好了！我来解释吧。”邓恺放下手里的杯子，“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个东西带出废墟。”他轻轻叹了口气，“2年前，我们参加了菲尼克斯新人选拔赛索尔分区赛，成绩不错。所以，我们获得了某些特别权限。这些权限，让我们能够以实习生的名义，进行一些自主研究，进入一些限定区域。小羽，还记得上次暑假，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家吗？”
“记得，有将近半个月时间呢，妈咪说，你和朋友出去玩了。”
“恩，只不过，出去玩是假，考察是真。那时候，母亲的科研组要去高墙外的一片有异样的废墟调查取样，我们也一起去了。原本，我们是和菲尼克斯的行动小组一起进入废墟的，可是，中途发生了轻微的地震，我们三个人和菲尼克斯的人走散了。我们掉落的地方，一头已经被碎石堵死，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条路是通向废墟腹地的，直到我们发现了上古文明留下的一些仪器，和。。一个叫黑雪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该不会是那个人工智能带来的麻烦吧？”
“没错。我们和黑雪进行了交易，她保证进入废墟的人全员平安，但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废墟，带着她离开废墟，并且不能把它上交给菲尼克斯。。黑雪告诉我们，那片废墟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单纯，废墟虽然荒废了，但是并没有瘫痪，所有机能都在正常运作。只要她想，她随时能要了所有闯入者的命。我们考虑到大家的安全，况且也没有什么不利，就答应了。”
“她没有守信吗？”
“那倒没有。我们带着她的主体顺利到达废墟外，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出现。我们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后来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
“可是，调查取样不是要汇报的吗？”
邓恺看着空掉的水杯，迟迟没有回答。景宏看了看邓恺，缓缓地说道，“是要汇报，也确实汇报了，只是内容，没人知道，你妈妈也不知道。你妈妈说，具体调查结果她无法接手，那是由现场负责人直接汇报。如果结果无关紧要，是不会送达她那里的。”
“后来呢？黑雪怎么样了？”
“黑雪自从离开废墟后，很久都没有再现身。对于黑雪，我们答应过她，不会向别人提起她的存在，就连当时一起参加选拔赛的组员也没有。但是，她不现身，我们也没办法安置她，只能把她寄存的东西带在身边。主要是担心她真的做出什么，要知道她可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可是，有一天，黑雪失踪了。当她再次出现，她的存在就不再是个秘密了，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又从哪里来而已。。”
“她要你们保密她的存在，可是自己又突然让这么多人看见，为什么？这说不通啊？”
秦朗看着别处，冷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是说不通，而且再次出现的黑雪，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浑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给人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窒息感，稍不小心，就会被恐惧吞噬。”
这种感觉，好熟悉。
“你们说的那个黑雪，再次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当“这里”两个字从我嘴里蹦出的时候，他们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将目光转向了我。
“小羽，黑雪已经半年多没有出现过了。”
“哥，如果我说今天我看见黑雪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开玩笑。”
“你说呢？”
“灰色长裙，白发，皮肤惨白，瞳孔黑得吓人，背后还有。。”
“好了！别再说了。”
“哥。。”
“她就是黑雪。”
“邓恺。。”
“景宏，我明白，没那个可能。”
“怎么会没有？你就那么肯定吗？”秦朗再次开口，只是这次语调不再那么平静，夹杂着一丝愤怒的情绪。
秦朗的反问，使气氛再次变得沉寂。
“摄影社又是怎么回事？”
“摄影社？呵，摄影社……那是黑雪给我们的，最黑暗的记忆了……”邓恺若有所思地看向餐厅外嬉闹的人群，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