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霍凯立即热情起来,“劳驾,我那娃真是,可怜的,唉……老兄,帮忙看看去。”
霍凯就这样,表情丰富,直接坦率,即便伪装,也伪装的特让人喜欢。
明明是脑科主任,现在成儿科大夫了,徐然欣然答应效劳。霍凯告诉他病房号,自己却不走,“我找覃霓聊点事,公事。”
徐然会心一笑,按地址找了去。
“我今晚,肯定是要守这里了。”覃霓看着他说,那话里的意思,好像霍凯是来劝她回去的一般。
霍凯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手机,“你落出租车上了,被别人捡走了。”
霍凯又坐下,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这哥们谁啊,没听说你有这号同学,徐默,徐然,差一个字,兄弟?”
覃霓在他对面坐下,捧着水喝,“不是,他是刚应聘来的,我也是今天才碰到,也不是很熟。”
也不是很熟。
不熟还聊得这么开心,把郁少气的个半死。
霍凯一脸不信,又问,“白天没事吧?我们对整个A市的酒吧来了个大搜索,本来还以为要来个大整顿的。”
这是意料中的,不过心里难免因此而不安。覃霓呵呵的笑了笑,“嗯,我明天回去向他解释。”
“要不,我让人来看着这里,你现在就回去。郁少,一天没吃饭,好像,胃病又犯了。”霍凯脸上布满深深的同情。同情的下面,其实也有一丝玩味的,不过估计没人看得见。
他也是有深藏不露的本事的。
覃霓心里莫名一紧,揉揉太阳穴,看看覃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徐姿怎么样了,听说,她得了急性肺炎?”
“嗯,可能那晚落水,淋雨,吹风。是挺严重的。”霍凯回答,眉头忧虑的蹙紧,“唉,多灾多难的季节,这个秋天,太不安宁了。”
不是伤,就是病。难道和办医院有关?
这一个个,都络绎不绝了。
找时间去烧香。
“他不陪着吗?”覃霓问,问完却是脸一红。
霍凯没看见似的认真回答,“早上徐姿打过电话给他,不过,他到医院门口又走了,一天都待在公司。”
真的吗?
“真的。”霍凯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疑问,坚定的说。
覃霓没有发现自己的心事其实一览无遗。
“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覃霓问,“其实就算作为普通朋友,他来探病,也是合情合理的。”
“问题是,他们不是普通朋友。”霍凯说,很肯定的口吻,“你做的对。”
覃霓诧异的看着他,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边的。霍凯一笑,“好了,回去吧,晚上会有人寸步不离的照看覃玥的。去安抚安抚人家受伤的心。不然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好说了。”
覃霓站着发愣。
霍凯看着桌子上的杯子,碗啊的,眉毛高高的竖起,郁少的这个情敌,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怪不得会气成那样。
这徐然,光看外形就赢了。
还会做饭,还这么细心。
除了没郁少多金,样样看着顺心顺眼。
他要是女人,也会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回吧,走吧,我送你。”霍凯催促。看两人聊天那架势,估计再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嫌长。
覃霓在覃玥额头上亲了一口,一咬牙,走了。
霍凯跟班似的,提包包。
扫视一眼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要带走的。
霍凯开车送覃霓回去。回到瞿宅,十二点了。偌大一个宅邸,漆黑一片。繁星照路,月亮伴行。
他睡了?
覃霓蹑手蹑脚的进屋,没有开灯,拿手机的亮光照着上楼。心里忐忑,混乱。
瞿郁桀的房里没有灯,没有动静。覃霓隔着一堵墙,如坐针毡。
这人脾气不好,脾气不好的人肠胃都不好。
他胃病挺严重的,一天没吃饭……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覃霓烦乱着,眸光焦灼,涣散。不安中她拿起手机,决定给他发信息。
“郁,你在家吗?”
可一想起叶楚倩的话,一想起他对徐姿的难舍和固执。揪着眉一按键,几个简单却沉重的字刷刷的没了。
心尖酸颤着,强行被主人封锁。
洗澡,洗脸,上床睡觉。
脑海里却不断浮放着医院内的那一幕,他怒火燃烧的眸,他仓促离去的背影……
不行,他是真生气了,脸都气黑了。
她翻起身,动作利落迅速的给瞿郁桀打电话,却是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般,覃霓的一颗心更是悬起,微微颤颤。也不开灯,摸着黑披着衣服跑到他门口,抬手敲门,却又停驻在半空中。
咬唇,一步一步退回去。
叶楚倩说她不懂男人的心,她的确是不懂,但不懂可以问啊。
覃霓于是打电话给叶楚倩求教。而叶楚倩不知道在哪里,反正电话里吵的要死,声音又听不清,估计是酒吧会所之类的。
“管他呢,胃病又死不了人。我跟你说啊,阿嫂,稳住。现在去睡觉,你不是会催眠吗?把自己催了,天一亮就消失,然后去和那个谁,一起吃甜蜜早餐。反正他不找你谈,你就当他是空气……”叶楚倩含糊不清嘻嘻哈哈的说了一大堆。
挂掉电话后,覃霓好半响才将这几句话消化过来,眉,依旧是蹙紧了展不开。
怎么听,好像叶楚倩这话都不负责任似的,她甚至有错觉,叶楚倩是借她报仇吗?
胃病是死不了人,可是,很痛的。
她没有胃病,可是以前爹地有。痛的在床上打滚哀嚎,那是摸不到的痛,很煎熬的。
瞿郁桀也常熬不住那种痛,因此才会戒了烟,少喝了许多酒。
覃霓紧拧着眉眼,被子蒙住头。
不管了,不管了。就这一次,狠心一次。睡觉,睡……覃霓捧着脑袋躺回了床上去。
可覃霓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光着脚丫字冲了出去,啪啪的打门,“瞿郁桀,你开门!瞿郁桀,开门!开门!”
覃霓费了劲,她的嗓音很大,手也用了大力,掌心瞬间发麻。
门是反锁了的,她知道他在里面。
啪打的手都没知觉了,门终于开了,瞿郁桀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劈头一句,“你笨啊,中世纪穿越过来的,不知道有门铃这东西吗?”
覃霓愣在门口,怔怔的发呆。
这……这像是胃病犯了的样子吗?
瞿郁桀打了个呵欠,再打了个呵欠,爱答不理,凉凉的问,“拍我门干嘛?一个人睡不着了?总不至于是怕冷怕黑吧?”
听着他满是促狭的话,覃霓暗暗祈祷脚底这冰凉的地板上能突然裂开一条缝来,她好掉下去,穿到中世纪去,永远不要见到这个恶毒狂妄的家伙才好。
她的大脑明显迟钝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以为他痛苦着,他却睡着了。
沉默了好半响。
瞿郁桀不经意的瞟见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眉一揪,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就进屋,轻轻的放进温暖的被窝里,抓着她拍红的手掌,温柔的摸了又摸,摸了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