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过来的楚浩耘听到这样的对话着实是吃惊不小,他想不到君心雪要见玄楼幕后之主目的竟是如此,更想不到慕如辰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当真以为现今江湖朝廷的混乱局面仅仅依靠一个玄冥就能收拾得了?还是你认为以自己的特殊身份作为筹码就可以让他们有所忌惮?”她的拒绝君心雪没有多大的意外,慕如辰是淡泊名利的女子,如果不是现实所迫,君心雪相信慕如辰绝对不会出手趟这趟浑水,但是,在一个君王的眼里是永远没有妥协二字的,君心雪亦是说得沉重,说道底,她还是关心慕如辰的安危的,“我只是想尽我的力量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而已。明日重回图兰皇宫更是如此。”慕如辰淡淡的笑了,却又沉重得令人无法承载。
“辰,我明白,只因我们太相似了。对我们彼此上了心想要掌控的东西,我们都不会妥协,不同的是,我要掌控在手中的是我的国,而你要掌控的是你自己的人生,雪域完全可以给你这片天地。”君心雪忽然笑了起来,侃侃而言,眸中是自信的了然。只有这般笑着谈论着这个沉重的话题才会显得轻松吧。
慕如辰微怔,抬头对上君心雪笑意盈盈的双眸,她是第一个知道她想要什么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寥寥数语,眼神交汇间,就能彼此明了。这就是所谓的知己吧。
“那你就更不应该阻止我。”良久,慕如辰敛了心神,淡淡的开口。
“你是姑姑的女儿,我的表妹,你的命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慕如辰那淡淡的口气,几乎让君心雪生气。她们是知己,她们彼此了解,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谁也难以说服谁。
慕如辰看了看天色,夕阳西斜,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明日就不能准时到京都了,饮尽最后一杯酒,起身,望着随意坐在那里依旧尊贵逼人的君心雪,没有丝毫的让步,“助你治理天下的人我已经替你找到,既然亲自来了图兰,就再等两日,将人安全带回雪域。”
“楚浩耘是我雪域的王爷,他的父亲是当年护送姑姑和亲图兰的平安王……”君心雪的这一句话成功的让慕如辰顿住了迈出的脚步,君心雪这才慢条斯语地继续说下去,“那年和亲队伍遭灭口当日,现场混战,平安王才侥幸躲过了一劫,为了追查姑姑的下落留在图兰未曾回雪域,十几年过去,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却又得来慕家灭门的消息……以后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慕如辰看了看一本正经没有调侃之意的君心雪,又偏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亭子边缘听着她们算是秘密的谈话保持沉默的楚浩耘,她相信君心雪所说是真的。这事虽然绝密,可对玄冥来说,一旦提及的事情要查证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君心雪犯不着拿这事来欺骗她,而回顾今日,从楚浩耘对君心雪的态度来看,除了尊重,还有一种臣子对君王的恭敬……
在这场乱局里,本来牵扯进来的国家越少越好,现在倒好了,不但西域卷入了其中,连雪域也在不知不觉中由自己亲手扯入了进来。慕如辰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设局的人似乎对所有的情况都看了个透彻,时时在监视着每一个人的每一步行动。
究竟何时这样的算计才会有终结的尽头,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到达尽头的结局……
“如此甚好,这样,带着雪璃公主遗失在外的血脉回雪域也就更多了几分把握。”没有失神太久,也没有疑虑太多,幕如辰淡然出声,平缓的语调无波无澜,完全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那一刹的惊诧表情。对于现在的幕如辰来说,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突然暴露的关于楚浩耘的身世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呈上楚家的力量带你回雪域也只有几分的把握而已?”看了许久听了许久不曾插言的楚浩耘终于忍不住好奇幕如辰的这种说法,半开玩笑着问她。
君心雪轻叹了口气,稍稍理了下衣裳,起身,瞥了一眼幕如辰,状似随意地开口,“还记得我们在王朝皇宫亭中饮酒时,有一场被打断未来得及开始的游戏吗?”
幕如辰和楚浩耘都没有说话,等着君心雪把话说完。
“今日不妨就让我们表兄妹三人当做一场赌局来完成好了。”君心雪度出亭子弯腰自花园的花圃内拾起一颗石子拿在手中,“游戏呢,很简单,就是扔石子,至于规则,更简单,无论以何种形式扔出石子,谁扔得最远谁就是赢家。”
掷石子?这种小孩子都不屑于玩的幼稚比赛由作为一国之主的君心雪这么正儿八经的提出来,还真让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幕如辰尚还能保持镇定,楚浩耘就惨了,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辰,你要回图兰皇宫阻止图兰与西域的联姻我不拦你,但前提是你必须赢了我和小王爷,这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君心雪笑得爽朗,丝毫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好,当真是童心未泯,“为了公平,我和小王爷就先来好了。”
话音刚落,君心雪纵身跃起,影若惊鸿,随后,又以优美的姿态站立在幕如辰旁边,手中已多了一张做工精美的弓和一把镂金的箭,熟练地搭弓挽箭。“嗖”的一声,箭带着石子破空而出,飞出了楚家大院,远远不知所踪。
楚浩耘轻轻望了君心雪一眼收回目光,右手一挥,袖中的折扇早已展开,身子随着折扇一旋,他手中的石子如迅雷般的疾风划空而去,只是一瞬间,石子早已了无踪影,楚浩耘的折扇已回归原处,悠闲地站的原地。
两颗灌注了内力和实力的石子都掷得很远,至少站在花园中的他们是看不到它们所落何处。
“该你了。”君心雪看了看周围,轻轻一笑,顺便好心的替给幕如辰一颗石子。
“嗯。”幕如辰亦是点点回以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淡然恬静的笑意让人瞧着就无比的舒服。
楚浩耘十分好奇接下来幕如辰要怎么做才能确保赢过自己。君心雪习惯了幕如辰这样的笑意味着什么,眉心不自觉的一皱,她知道这一招留不住幕如辰了,只等着看她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奇迹。
幕如辰转身,举步走到花园东北角悬在半空的养着一只有些特别的鸽子的鸟笼前,站定,有条不紊的打开鸟笼,朝君心雪展颜一笑,将石子绑在浑身雪白的鸟儿爪子上,又促进鸽子耳边似乎说了声什么,然后信手放飞,鸽子的翅膀“扑哧”了几下,便展翅高飞,最终翱翔在天际影没了踪迹。
“君,你说,这只雪鸽会在多久后回到雪域?”忽略掉楚浩耘无法掩饰的惊愕表情,幕如辰转身面向君心雪轻问。刚一进花园,幕如辰就已经注意到了雪鸽的存在,这是雪域用来传替信息的特有的鸽子,她听苏景儿提到过,它要比一般的鸽子更具灵性,而以楚家与雪域皇室的嫡亲血脉关系来看,这二十几年来,想必平安王就是通过雪鸽与雪域保持联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