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手帕展了开来,上面绣的竟是各种颜色的线,而每一根线上都串着一根绣花针,而每根针都指向了这条手帕的左下角,竟看到了一朵荷花,记忆似有回到了当初与刘鹗成为好友的那一天。
那天是初进缘绣居,因缘巧合,她两人被分到了一起,带她们两个人的大娘让两人绣的就是荷花,却不想她和刘鹗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绣的荷花模样与配色竟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她正巧在学双面绣,所以那花心的反面与她的有些不同罢了。故此本来该是对手的两个人竟然就因这样成为了朋友。
李月嘴角带笑的看着那朵荷花,时隔如此之久,想不到她竟能将这荷花还原成当初的模样,想着,李月将手帕翻了过来,发现那花心确实是用双面绣所绣,本就在眼中的泪水竟不自觉的落在了手中的帕子上。
李月看着手中的帕子,然后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又将旁边的信打开后读了起来:月儿,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两人竟然绣出这一模一样的荷花,只是,你确实比我技高一筹,可笑我明知这一点,却还犯下那让我后悔一生的错。
虽然我不求你原谅,但我却定要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你,那时的我确是被嫉妒缠身,有人告诉我将一种液体掺入酒中可让人的眼睛暂时失明,我当时鬼迷心窍,那****两人一同去缘绣居吃酒,我便趁你不注意将那液体掺进了酒中,却不想只是这样,竟然让你的眼睛真的失明。
在得知你的眼睛始终没有恢复后,我心知定是自己的错,所以自己去向公子请了罪,这些年我虽一直为第一绣娘,但我知自己着第一绣娘名不副实,所以从未向公子学过任何技艺,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能与我的过错想抵过,也不求你真的原谅我。
这些年我一直占着这第一绣娘的位置,也只是为了我那徒弟,现下她对我提出了比赛,我也答应了,这场比赛,应是我最后绣的一幅作品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们出一道题,这也算是我最后的心愿,希望你能答应。
李月看着这封信,突然想到当初公子说,定会自己讨回公道,但最后也只知道将几人赶出了缘绣居,但其中却无刘鹗,因和刘鹗的关系,所以她也没有咄咄逼人,虽对公子的做法有些失望,却不想原来是刘鹗她……
只是,李月心里虽已经原谅了她,但这几年因这着眼疾,心中的不甘心让她跨不过心中的那段坎儿。最终李月在纸上写下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天一早,禾梵便拿着师父给自己的纸条直接去找了刘鹗,刘鹗也是一早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她,一见到禾梵后,便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却不想竟只看到了一张纸条,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仍然接了过来。
她缓缓打开了禾梵递过的纸条,上面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刘鹗看到这七字,手不禁一抖,踉跄了两步,禾梵见此,赶忙走上前去将刘鹗扶住。
刘鹗借着禾梵的力顺着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然后摆手道:“无碍,无碍。”禾梵听到此话,退居至一旁。刘鹗对着禾梵道:“这送信之事,真是谢谢你了,眼下还有一件事,大娘还要拜托你,我与你清音姐这几日约定要进行一场比赛,不知她是否告诉过你,这比赛还需要你帮忙做个见证人。”
禾梵听后,有些惊讶,问道:“刘大娘,这不妥吧。”刘鹗道:“你与清音关系最好,与我也相识,故才要拜托你,所以你也不要推辞了。”禾梵听后也觉得有利,便不在推辞。只是她又问道:“只是,这见证人要如何当呢?”
刘鹗道:“其实也不必做些什么,就是帮我们看着时间即可,至于着题目嘛。”刘鹗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条,接着道:“已经有了。所以就麻烦你一会将清音叫来吧。”
禾梵点了点头,便出去叫了沈清音。沈清音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听到禾梵说刘鹗叫她过去,便拉着禾梵兴冲冲的往外跑去,引得众人侧目观看。
到刘鹗的屋子后,只见屋子里已备好了两张绣棚,刘鹗知会沈清音坐下,让禾梵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之后,刘鹗对沈清音说道:“这题目,就有我订吧,清音觉得如何?”
沈清音道:“师父请说。”刘鹗道:“便以荷花为题吧。”说着看向禾梵点了下头,禾梵便道:“请两位开始吧。”刘鹗和沈清音便开始低头刺绣。
就这样,两人直到禾梵喊停,抬起头来。禾梵走到两人面前,将她两人所绣好的物件拿起,开始观赏,两幅绣品一拿到手中,禾梵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两幅绣品上的荷花虽有不同,但却都形神兼备。
禾梵首先拿起的是刘鹗所绣的荷花,此荷花亭亭玉立与池塘之中,好似一阵风吹过,河水的层层涟漪竟也被细致的绣了出来,而那荷花也如在风中摇曳般的,几片花瓣或展或收,犹如一羞涩的姑娘捂住了脸一般,看的禾梵好一阵欣喜。
之后她将此布翻转过来,却见后方也是一幅一模一样的“荷花摇曳图”。一针一线如此的精细巧妙,叫禾梵竟舍不得放下。只能兀自感叹着这双面绣的精湛绣法。
好在她还是想起了自己现在的任务,赶忙将手中的绣品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后看是欣赏沈清音的绣品,只见这沈清音的绣品,乃是一含苞待放的荷花,虽无刘鹗的动态之美,但那荷花静静地立在那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禾梵想到刚刚刘鹗的双面绣,有些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绣品翻了过去,却不想,这背面的图案,竟与正面的大不相同。这正面是一含苞待放的白荷,而这反面却是一开到极致的红荷,禾梵惊讶极了,刚刚看刘大娘的绣品,她只是觉得赏心悦目,但清音姐的这幅却让她惊叹,羡慕。
刘鹗自然也看到了沈清音的这幅荷花图,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亚于禾梵,虽然她之前已经教过清音绣三面绣,但最近却因为过于忙碌,一直没能像以前一样在教完之后,看一次她绣的三面绣。
不想今日一见,却让她大为惊讶,但更多却是欣慰,看来她当初选择沈清音的当徒弟,确实没有选错,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她开口道:“梵儿,你看的怎么样?”
禾梵一听刘鹗问话,脑子里立刻想到的便是手中的着幅,多拿她又不敢说出来,刘鹗看她神情犹豫,自然猜到了她是什么意思,也不为难她,而是笑着道:“你觉的你手中这幅确实不错,你觉得如何?”
禾梵一听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可当她点头之后,又觉不对,赶忙低下头不敢看刘鹗,却不想突然又听刘鹗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吞吞吐吐的,刘大娘我也干了这么多年的绣娘了,自然可以看出这好与不好,所以你也不必在意,想说什么便说吧。”
禾梵看了眼刘鹗,吞了口口水,道:“我,我觉的我手中这荷花更甚一筹。”刘鹗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禾梵看了下刘鹗,见她似乎没有生气,便继续道:“这幅荷花图虽然没有刘大娘你这幅荷花的摇曳之姿,但却颇有静谧之美,尤其是这一前一后的不同姿态,不同颜色的荷花,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禾梵又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刘鹗,才道:“似乎要更胜一筹。”
说完后,禾梵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不敢在看刘鹗,却不想竟突然听到刘鹗开怀大笑,吓了禾梵一跳,刘鹗道:“禾梵说的不错,大娘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突然就见刘鹗的房门突然打开,进来了一个人,房中之人被吓了一跳。
禾梵转过头去一看,没想到竟是叶逝,刘鹗却是高兴地将叶逝迎了进来,然后对沈清音介绍道:“清音,来,师父为你介绍个人,这位是我们缘绣居的公子,从今天起,这公子就是该是你半个师父了。”
沈清音有些看愣神了,但禾梵却有些吓傻了,愣愣的看着刘鹗和叶逝,刘鹗大笑道:“看我这高兴地给忘了,禾梵啊,公子说与你相识,所以大娘这才……”
禾梵一听,赶忙连声道是,刘鹗看沈清音还不说话,走上前去拍了拍她,沈清音这才反应过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鹗又笑道:“公子莫怪,我这徒弟还有些慌神,带我和她细细说明后在让她给公子请安。”叶逝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两人所绣的荷花图交给我吧。”
禾梵一听赶忙将自己手旁的绣品拿起递给了叶逝,叶逝接过后,一一看过,突然开口道:“方才你说,这三面绣略胜一筹,是吗?”这话一出,禾梵等三人全部抬头看向叶逝,尤其是沈清音更是紧张至极,以为是自己的荷花哪里绣的不好,其实刘鹗绣的她也看过了,虽然并不如禾梵那般仔细,但她却很有信心,自己的应该要更胜一筹,但不知为何,听到公子这样说,她心里竟没有了底。
却不想叶逝看了眼刘鹗后,却又开口道了句:“这双面绣不错,这三面绣也不错。想必着三面绣便是刘鹗你这徒弟沈清音所绣吧。”三人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去不想他就这样闭口不再说话。
几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只听刘鹗开口道:“公子好眼力,这三面绣确是我这徒弟沈清音所绣,实不相瞒,我这徒弟现如今的绣技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故当初与公子所说之事,还望公子成全。”
叶逝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盯着刘鹗,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幅荷花图之后,又看了眼禾梵,然后道:“你,随我来。”三人听到后,有些愣神,不知叶逝说的到底是谁,一时都看向他,到时刘鹗看出叶逝是对着禾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