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秘书,理应前往,不过又担心路彦回的伤势,就打了电话跟他说:“我本来要出差几天,不过不放心你,还是请个假不要去了吧。”
“不用,你去,我这算是什么伤,你比把我当成要死了一样行不行?”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友善,我体谅他受伤不高兴就没说什么,心想着反正他有人招呼,又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而工作那里很多材料都是要经我手的,临时换人也不太方便,就跟着高奇峰去上海了两天。
日程是紧张的,那个广告设备很难找,我们之前是从上家手里直接买了旧的回来的,现在出问题了,找到厂家只有上海才有,规格和材料都要商榷,又要到他们的工厂里去参观样本和查看数据。
所以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而这两天,我和陆彦回几乎没有联系,因为我忙完了差不多都是很晚了,想打给他又怕他睡觉了,白天抽空打给他,他就说自己有事,两句话就挂断了,好不容易回来前一晚又打给他,他还没有接,我也有些丧气,就没有再联系他。
从上海回来又是平时的下班时间了,高奇峰有重要的话要说,又加班开了一个临时会议。我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已经感觉到脚底板磨出水泡了,也只能忍着痛不去管它了。等忙完了一天的事情,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我脚疼,也懒得开车了,就把车停在公司,打车去了医院。
结果一过去,却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而且不像上一次那样是他的东西还在房间里,人在平台,今天直接就是一个空空的病房,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护士看到我说:“咦,你找这里的病人吗?他前天就办了出院了。”
“出院了?”我想着他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怎么这么快就急着出院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陆彦回打电话,一遍遍地响,可是就是没有人接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电话给小武,只好又打了几遍他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又发了几条短信:“陆彦回,你怎么出院了?”
“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手机不在身边吗?见到短息回电。”
到底还是不放心,我拦了一辆车对司机说:“去蓉锦花园。”
蓉锦花园就是他现在住的小区,我找到他住的公寓,按门铃,没有人回应,手机也没有任何回复。我有些丧气,更多的是担心,这么晚了,人去哪儿了,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去医院找他的,自己出院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叫我知道,这是突然地发什么疯?
为了防止他回到别墅住,我又给别墅的座机打了电话,陈阿姨接的,我一开口就问她:“陈阿姨,是我,陆彦回回去住了吗?”
“陆先生吗?没有啊,他已经很久不回来了,现在一直都住在蓉锦花园的,太太知道那里吗?”
“知道的,我就在蓉锦花园呢,可是他不在家里,而且晚上我去医院的时候知道他出院了。”
“出院了我知道的,先生前天出院的,跟我们打过招呼,他说自己没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不想一直在医院里面待着,所以就出院了。怎么先生没有告诉太太吗?”
“他没有告诉我。”我挂了电话,觉得陆彦回对我的态度太不寻常了,这几天其实已经有一点奇怪了,不过到底还不太明显,今天的态度简直就是让我完全乱了套了。我这个人就是那种不把问题给解决了怎么都不能安心的,所以索性也不回去了,直接就站在他的门口,后来直接蹲了下来,脚被鞋子给磨得太疼了,我就直接把鞋子给脱了,光着脚站着。
虽然是夏天,毕竟地上是大理石石面还是很冰凉的,我刚才在地上就打了一个激灵,又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记事本踩在脚下,到底不那么冷了。
这么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就十点了,我心里有些急,又给陆彦回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在你家门口站着呢,我等你回来啊,你不回来我就不走了,快点回来啊,我脚底板都磨了水泡了,疼死了。”
我以为还是会很久没有动静,谁知道没过一会儿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果然是陆彦回,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看到我的来电了。
因为担心了他一整个晚上,所以我一开口的语气也不太好:“陆彦回你搞什么鬼?出院了怎么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知不知道?”
我以为他会跟我道歉然后跟我解释一下,谁知道陆彦回只是淡淡地说:“是吗,我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我那么担心他,忍着脚上的痛苦,到处找他,又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他就一句很无所谓的,“我忘了”?
因为他的这个态度,我也有些来火了:“怎么叫做你忘了告诉我了,我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忘了就是忘了,哪有那么多别的解释。”
我耐着性子,让自己不要激动地问他:“你的伤还没有好呢,这么突然地出院是干嘛?”
“公司那么多事情要等着我处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想住院了行不行?”他说着却比我先没有了耐心:“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陆彦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我被他的态度给伤到了:“我可以体谅你最近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心情不太好,但是做人要讲道理,我这么着急地找你,你就一句你挂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要挂我电话?”
“何桑,你能不能不要一点儿小事就跟我发火,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出院吗,你看你一下子就炸毛了,就你这个脾气也挺让人烦的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我的后背贴着墙面,一阵凉意抵达身体,仿佛那种冷一下子蹿进了我的心里去,我说:“陆彦回,你觉得我烦?你说我烦?”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声音毫无起伏的说:“是啊何桑,我觉得我感到腻了,烦了,不知道为什么,从几天前开始看到你就心里不舒服,这几天没见你,倒是心情好了些。”
“你特么就是一个人渣!你现在嫌我烦了?早做什么人了,我当初那么跟你闹要跟你离婚,你怎么不说烦我,是谁那个时候一直求着我让我不要离婚,又是谁在分居半年之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和好吧,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不久之前才说过的话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不用,我记得,不过那个时候可能是小别胜新婚吧,我再见到你心情有些起伏,所以才冲动又去追求你了,可是这几天冷静下来,发现好像热情来得快走得也快,忽然就没感觉了。”
我被他这一番话给气的身体都在发抖,我颤抖着摁了挂断键,在按了结束之前大声地骂了一句:“你去死吧你。”
说完我就一阵无力,我慢慢地把自己的鞋子穿好,明明很疼却好像没有感觉了,把地上的东西给收拾好,我揉了揉眼睛往电梯那里走,却揉出来一串眼泪。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呢?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是谁大晚上的去我的房子里找我,又是谁把我带去海上吃鱼,在海面上吻我?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他明明对我说:“哎何桑,让我再重新追求你一次吧,咱们没有谈过恋爱,挺遗憾的,就借这一次机会,也让我表现一下,要是这一次我表现的好,你能不能彻底的忘记过去,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
我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我都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了的,为什么他反悔了?明明做不到的事情,当时又为什么轻易承诺?我这样想着,站在电梯口,忽然蹲下来嚎啕大哭。
哭得累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仍旧觉得不够真实。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讨人厌的噩梦,明明现实里圆满和谐,这个讨厌的梦却要突然出来让人心灰意冷,我用手指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脸,拽自己的头发,真切的痛疼。
眼泪却像是刚才流干了一样,此时只是心里难受,像是小虫子一个劲地扎着我的心脏。
我到底还是不甘心,又从床上一跃而起打了他的电话,他这一次倒是第一次就接了。
虽然是接通了,他却立即没有开口,我说:“陆彦回,我再问你一遍,刚才你说的话做不做得数?是不是故意逗我玩的,其实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说出来叫我知道,跟我开玩笑也没有关系,我不怪你,真的。”
他又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他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冷漠,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说:“何桑,我刚才的话听上去像是再跟你开玩笑吗?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不,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