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二道白河跑到济南,才没多长时间,这回又要上新宾。让我不得不感觉,貌似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然而,坐到火车上,我仔细一想,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太巧合了,我才刚回来,就碰到了宋小兮,一回到铺子就接到她的电话,接完电话九叔就回来了,甚至把去新宾的票也买回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故意要赶我离开济南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经过之前的复杂遭遇后,我觉得这事儿没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难道是因为胖子交给我的那尊三足鼎?三足鼎是从下幽冥古棺必经之路时的棺材里找到的,按理来说,应该没多重要才对。不然谁会把一件宝贝扔在马路边上?
我有点想不通,现在我隐隐有些后悔把鼎交给九叔了。万一那老小子给我来个掉包计我都不知道。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我躺在卧铺上年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有种直觉:这事儿还没完。等到新宾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奔波一路,我也没睡好,下火车时精神萎靡不振。
我打了个的,直接到市医院,在门口拎了一篮子水果,进医院打听了一下胖子的病房号。估计胖子也没少在跟人扯淡,那护士一听我要找一个背上有伤,看起来要死的死胖子。
她就犹豫了一下,说:“后面住院楼二楼208倒是有个胖子,也是背上受了伤,不过他可精神着呢。”说着还捂嘴乐了一声,道:“你可以去看看……”
说着人就拿着几盒药走了,我心理纳闷了,这****的死胖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连忙就朝着住院楼208走去。我本来以为到那后,胖子肯定跟医院的小护士扯的正溜。但我推门进去时,发现是个单间,病床上摊着一坨肉,屋里开着暖气,热腾腾的。
我伸头一看,果然是胖子。他正侧身在睡觉,身上搭着薄被子,不时的咂巴咂巴嘴,挠挠裤裆,好像在梦到了什么美事儿。
看到胖子没事,我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旋即坐到他床边,看着床头柜上又是香蕉皮又是苹果皮的。心道:你这死胖子过的还真潇洒。
胖子的警觉性很高,我刚一坐下,他就睁开了眼,瞪眼一看是我,就咧嘴嘿嘿笑,满脸欣喜:“小靴子,你他娘果然没死,终于来了,老子还以为你把胖爷给忘了。”
我见他似乎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惊奇,当时我在幽冥古棺中打开无纹匣子,在白光中变老消失后,胖子应该没讲过我才睡,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死?看到我留的字条了?”
“当时白衣小背篓给我说的时候,胖爷还不信,到营地看到你留的字条才知道你小子命大,这回心里总算踏实了。”
提起小背篓,我连忙问:“对了,小背篓上哪去了?”
胖子见我神色紧张,摆摆手道:“没事,他跟红娘子他们一起走了,他身上有枪伤不能住医院。来接应的人中有医生,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哦了一声,“是陈三麻子的人吧?”
“不是他还会有谁,我们刚从山里边出来,他底下的伙计就开车把我们接走了,本来他们还想把胖爷拉回去,半道上差点把我老命颠没了。”胖子说完后,一皱眉就问我:“说来也真他娘奇怪,当时在大棺材前,胖爷明明看着你变成了一坨屎,怎么遭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你起身给胖爷走一个转个圈圈看看。”
“别扯淡了。”我也很奇怪这个问题,就把我从如何醒来,又是如何见到小舟子和之后的一切事情全部说了遍。胖子登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他又问道:“你是说,咱们在仓库时遇到的日本人,是薛老二铺子里的伙计?”
我点点头,道:“他估计是个无间道和黑衣人是一伙的,咱们刚出济南时,那小子就跟上了。他把咱们引下去,多半是没按好心。幸亏当时小背篓把他弄死了,不然肯定要着道儿。”
胖子从枕头底下掏出烟,我知道他还受着伤,一瞪眼道:“你他娘在底下伤了肺,还抽烟!”劈手就要夺,胖子一缩手扭头看看病房门,道:“你小子真他娘啰嗦,比那群护士小娘们还扯淡,你没来胖爷就一直憋着,你先把门了,上了锁。咱哥俩好好谈谈那些事儿……”
我见胖子面色红润,跟没事人似的,似乎这两天调养的不错。也就没拦着,起身把门关了,上了保险,回到床前,俩人都点上了烟。
胖子深深抽了一口,一脸陶醉的要上天堂似的。他睁眼想了下,皱眉道:“照你这么说,那无纹匣子能让人复活?我怎么感觉这么扯。”
我点点头:“扯是扯了点,不过估计是真事儿,我和黑衣人一起滚到青铜棺里,我都摔懵了,俩人胡乱一夺就把匣子打开了,匣子里面全是白光,然后我身上就开始出现衰老现象。”胖子刚要插话,我道:“你先别打岔,说来也够奇怪,那时候在济南,我没碰到你时,小舟子疯疯癫癫跟我说过一段话,他说:他见过我,我躺在棺材里,好多人围着我看。当我打开匣子后,在冒出的白光里,我真的看到棺材边上很多人,有你,有我二哥、有九叔等等,一切我记忆深刻的人。”
“应该是幻觉。”胖子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境:“那会儿红娘们带着人还没到跟前儿,大棺材边上就我们几个,没看到其他人,你们一掉进去棺材里,宋世仁就带人跑了,而且……”胖子看我一眼,认真道:“我们根本没看到什么白光。”
嗯?我一皱眉,问道:“你们都看到啥了?”
胖子说,当时我和黑衣人滚下去之后,胖子吓了一跳,那青铜棺少说也有两三米高,要是姿势摆不好,脑浆子都能摔出来。他大叫着小靴子,然后踉跄的趴到青铜棺边上往下一看,就看到我和黑衣人俩人捧着无纹青铜匣,嘴巴张大,目露骇然,一副极度惊恐的样子,接着两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浑身哆嗦的就跟羊癫疯发作似的,与此同时,俩人开始出现衰老现象。
胖子从没讲过这么古怪的事儿,好好一青年俊小伙子,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糟老头,而且越变越老,我和黑衣人浑身哆嗦不停,无纹匣盖就合上了,最后成了两根烧火棍似的干巴巴尸体。胖子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抹着眼泪。但那时他也没力气阻止。那时候小背篓奄奄一息,腹部中了一枪,流了一地血,小脸苍白,他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告诉胖子:薛人风没死,还会再见到。
胖子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但小背篓言之凿凿,说出的话,很能让人信任。没多久他就昏过去了。胖子和贼老头儿把他扶起来,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红娘子就带人过来了。
胖子一看,里面有红娘子的人,也有很多生面孔,听口音是南方人,应该是薛老二把兄弟开漳圣王陈瓢把的手下。他们将小背篓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当即就要背着他出去。
胖子嚷嚷着要把我尸体也带出去,红娘子应允带人下去,但刚一碰尸体,就变成了一堆粉末。之后,他们顺着走廊一直走,向红娘子当时跑的方向去了,一直到尽头找到一条栈道,接着向上走,找到一间摆满雕像的祭坛,祭坛有向外的通道,通道很长,天然地质洞穴加战国时期的人工修饰完成的,不过已经被人炸塌方了。他们轮流挖了两天的时间,才重新打开出口。若不是外援之中有懂医术的,胖子和小背篓早就歇菜了。等清理出一条通道后,就发现出口是开在山崖上的,两侧有战国时期的工程木器和青铜器,不过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红娘子手下和开漳圣王的那些都是老手,加上装备精良,攀登不算难事。就往上接胖子和小背篓时,费了点功夫。
等他们爬上去,回到之前的营地后,才发现我留下的字条。在营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人出山了,没进二道白河陈三麻子的人就开车将这伙人全接走了。胖子被颠的瘦了一圈,到新宾下了车,让人送到了市医院。
本来红娘子还打算留几个人照顾,但被他拒绝了。胖子不喜欢欠人情,而且几个大老爷们往病房一坐,也忒无趣了点。之后红娘子给胖子留了点医药费,就带着小背篓和其他人开车走了。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当时为什么不重新找路?”
一提这个胖子就来气,黑着一张脸骂道:“找个屁,之前还好好的,可进了祭坛,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乱动了东西,一下子就从蹿出一群白毛老妖,我们赶紧边跑边打,要不是他们装备精良,我们早歇菜了。一钻进通道里,白毛老妖就停下了。本来胖爷还打算找几个人回来摸几件宝贝,可他娘一回头就看到祭坛里面守着一群白毛老妖,跟他娘开会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