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两个人,如果都要想下井的话,除非一人在开卷扬机,把开关压住,然后迅速跑到井口跳上铁笼子。卷扬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胖子在营地收拾装备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当时,我也没注意,但就在卷扬机下井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和胖子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二哥他们人比较多,当时下井时肯定在地面上留了一个人,甚至是几个人,操作室的对讲机就是他们上下联系时的工具。
可是,我们在附近找了那么半天,都没发现人。那留守的不是躲了起来,就是发生了意外。如果是前者还好点,如果是后者,那么退出时我们将面临着在地下深度几十米甚至是几百米的垂直高度,到时候该怎么上来。如果井筒的深度在50米左右,我们装备齐全爬上来可能不是问题,但深度一旦超过70米,那可就难办了。
对讲机被胖子一刀插坏了,如果没有其他通讯设备,那上面即使有人,也无法联系。铁笼子上的钢索倒是直达地面,但上面全部都是油,一抓一个滑,肯定没办法爬。
我用手电照了照井壁,发现井壁是用水泥一段段加固过的,就像一条卷起来的斑马线,每一段少说也有五六米,滑不溜秋的根本没有攀登的地方。这是日本人防止意外发生的举措,这么看下来,地下的深度起码超过一百米。不然以日本人谨慎的作风,肯定会把井壁全都给呼死。
这下事情大条了!
胖子听我一说,不在意的摇了摇,接着他点了一根烟,指了指上方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故弄玄虚的在搞什么飞机,正打算问他时,突然,头顶呼的一声,发出一片幽蓝的亮光。
蓝光来的极其突然,我连忙抬头看,只见吊着铁笼的钢缆上,自上而下窜出一条细长蓝色火线,火线的速度很快,几乎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沿着钢缆蹿到了我们头顶七八米的位置。我吓一跳,以为火势会一只烧到铁笼子里时,它却突然停了下来,就在我们上方五米多的地方慢慢燃烧起来。
铁笼子还在继续下沉,上方的钢缆不断的垂下。钢缆上那条长约十几米的笔直幽蓝火线在漆黑的井筒中,兹兹的燃烧着,情境有些壮观。
本来如同地狱通道一般的井洞在火光的照射下,也没那么吓人。我见火光的颜色有些奇怪,不像是汽油,就问:“你搞的什么东西?”
胖子仰着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半晌才道:“是酒精。这玩意儿能把钢丝绳上的油给烧掉,到时就没那么滑了。我包里有折叠扣,爬这东西就跟小孩玩JJ一样简单。”
我松了口气,感情这死胖子早有准备。不过想想也是,我是未入门的摸金贼,胖子怎么着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不会连这点问题都想不到。
这段时间,我们都没说话,直直的望着头顶越来越长的蓝光。酒精燃烧的速度很快,能在很短时间内把钢缆上的机油蚕食掉。只过了两分钟的时间,蓝光渐弱开始发出兹兹咂砸的声响。大概是把机油烧着了,火光的颜色也由蓝变黄。
井洞内一下子变暗了许多,接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气就扑了过来。我打了个寒颤,看着头顶渐渐熄灭的火光,正准备打开狼眼手电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我面前,也就是近在咫尺的井洞壁上,突然出现一个如壁虎一般倒挂的人形黑影,与此同时,一张诡异而苍白的脸就朝我扭了过来。
那张脸极其苍白,白的不正常,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后出现水肿尸体,或者泡在某些生物实验室的皿器内的样品。而且,那张看似冰冷脸竟然还冲着我咧起嘴来。
我没想到会冷不丁的看到这种东西,身上刷的就起了一层白毛汗,大叫一声就往后退,一下就撞了身旁的胖子,手上的狼眼手电也在慌忙中掉在了地上。而这时候,头顶的机油似乎燃烧殆尽,噗的一声全都熄灭了,我们顿时陷入到无尽的漆黑中。
“胖子,墙上有人!!”我大叫,赶忙蹲下身子捡起手电。胖子一听,立马拉起了枪栓,就问:“哪呢?!”
“前面,不对,上面,在上面!”我能感觉到我的手都在哆嗦,好不容易捡起手电,赶忙就打开往上照过去。
铁笼子下降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玩意估计正好在铁笼子上方。可等我狼眼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凹凸不平的泥墙上什么都没有。我又往上方和四周都找了找,还是空无一物。胖子从腰上取下手电,和枪把抓在一起,跟着我手里的光线在附近的区域中来回的扫了扫,结果同样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胖子用手电照着眼前不是掠过的水泥加固层,问我。
我脑子里依旧残留着那个对我“回眸一笑”的鬼脸影子。虽然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死人一样的东西扒在光溜溜的井壁上,但我敢对铁笼子发誓,我肯定没有看走眼。
可事实上,井壁上除了一些坑坑洼洼的凿痕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那玩意儿它跑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是一阵悸动,这玩意儿明显是他妈活的!而且行动的速度极快。不然,没道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肯,肯定没看错!妈的,那他娘的就像个死人,它的脸很白,还,还他娘的冲着我笑。”我讲话都不太利索。
胖子一看我被吓成了这样,才把那份狐疑收起来。他从我背包里拿出两根冷光棒,打亮之后和枪抓在一起。
老实说,我的胆子并不算太小。我原本以为,这途中即使有什么古怪的事儿发生,那至少也应该在地宫或者主墓室里。可这才刚开始,虽说这地方安静的有些吓人,但我在略有紧张之余完全没做好遇到怪事的心理准备。那鬼玩意一下子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明显不按理出牌,太他妈可恨了!
冷光棒的光是蓝绿色的,比酒精的火光要浅一些,两只冷光棒几乎就把我们四周照的很清楚。在这种环境里,散射型光明显的要比直射型光更加实用。
胖子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嘀咕道:“没道理啊!”
我拿着手电,在井壁上来回的看,生怕冷不丁的再跑出什么东西,听见胖子嘀咕,就道:“确实没道理!死人不好好的躺在棺材里,玩什么攀登。”
“我不是说这个!”胖子似乎感觉有些奇怪,说:“按理来说,你这小白脸怎么遭也没胖爷我帅气,怎么好端端的会有粽子对你笑!”他扭过脸问我:“对了,那是个女粽子还是男粽子?”
“我哪知道!”我看胖子搞了半天,是他娘在瞎扯淡,就气道:“你要是喜欢,一会再碰见什么粽子米糕切糕之类鬼玩意,你弄一个扛回去抱着睡觉算了,运气好说不准还能给你传宗接代,生个小胖切糕。”
胖子嘿嘿一笑,正打算说话时,我就见他脸色猛的就变绿了。
我以为之前见到的那东西又跑回来了,脸色一变就往后退。胖子打起来了手电,竟然仰起脑袋,直勾勾的向上望去。
难道,难道那玩意儿,现在在我们头顶?!我慢慢的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可就在这时,我们脚下的铁笼子突然微微的颤抖了几下,与此同时,我们头顶开始出现一个节奏很缓慢的声音。
等我明白那是什么声音时,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