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蔡家酒馆,我才隐约的觉得哪不对劲儿,我好像被他娘的死胖子给耍了。不过想想我又没什么可吃亏的,顶多花上几千块钱的开销。
三天后,我和胖子一人背着一个近五十斤重的加强版旅行包,走出了东北长白山南麓某处的原始森里,一路朝东慢慢往上爬着。
我们走的不是旅游线,路途极其难走。可以说那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全是非常原始的地势地貌,幸运的是现在不是夏季,深山里的植被还没那么茂盛。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我们所在位置的海拔高度。应该在一千米到一千五百米左右,树木植被多以针叶林为主,少部分地区是针阔叶林混杂。
有点地理常识的都知道,海拔每升高一千米,温度会下降6摄氏度。如今已进入11月份,东北大部分地区都在持续降温。这深山老林更是冷的要命,连我这个北方人都有点受不了。
一路扛着近五十斤的负重,我的两个腿酸的要命。
我搓了搓冷的发僵的手,问道:“胖子,还有多远,这他娘的也忒冷了。”
“瞧你小子那怂样,这时候的东北还不算太冷。”胖子说:“再过段时间,你唾口唾沫那都是‘咣当’一声响亮,撒尿都能顶你一个跟头……”
我就问他,那撒尿怎么撒。胖子说得蹭着墙,打一枪换个地方。我知道他是在扯蛋,就道:狗撒尿才他娘的蹭墙呢。
说着话,胖子就停了下来,解开裤子对着一棵树放水。一边放一边骂:“妈的,还真够冷的,哎哟,胖爷的大鸟都块冻坏了。”
我乐了,就扯道:“冻坏了就换一个,换个莲蓬头,多牛逼。”
“那胖爷再往肚脐眼上按个北极光,还他娘的能洗澡呢!”他打了个哆嗦,系好裤腰带。看了看将黑的天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的纸,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又抬头我们眼前的山势走向和身后的森林,才说道:“今天就别走了,扎营吧。出了森林就没多远了,按图上路线,明天半早上就应该能到。”
他手上的拿着的,是一张简易的山地地形图。画的极其简略,不过却把整个长白山的山脉走向,和我们要经过的路线全都标出来了,关键地方还有数字写出了具体的距离。可以看的出,画这张图的人,对绘画和地理学的造诣很高超。简单的几笔勾画就把整个长白山山脉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最后那一点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所在地,隐约间能看出这个点的位置非常的微妙。
路上,我问他那东西是从哪来的。但胖子不告诉我,不过我看他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多半不是正路来的。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加上背上的五十斤重量,也实在没心情关心。
我早就累的不行了,听胖子一说,我连忙丢下背包瘫坐在地上。这一坐下来,我才感觉全身都疼的厉害,两双腿灌了铅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我喘着粗气问他:“那东西究竟靠不靠谱,别他娘把我们带沟里去了。”
胖子清理了一块地方,准备扎营,他一边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放心吧,胖爷办事你放心,这东西的来路绝对靠谱。要不是不知道这是哪儿的山地图,胖爷早自个儿来了。现在那仨孙子估计还在二道白河休息咧。”
我们一路是跟着“开漳圣王”那仨人过来的,一直到新宾时胖子才反应过来。之后的路程,全是我们自己摸过来的。我们赶路的时间比较紧,大概甩了那仨人近一天的路程。照时间上来看,那几个人应该刚到二道白河。
在火车上时,我就问他关于“开漳圣王”的事儿。胖子给我解释说,那是南方一个盗墓的派系。他们拜的开漳圣王陈元光,瓢把子也姓陈。改革开放时,陈瓢把和我二哥一起下海经商,虽说没赚到什么钱,但两人结下了一段深厚的友情,救过彼此的性命。
我一听,几乎就能猜到这位陈瓢把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和二哥结下深厚友谊的,多半也是草莽级别的人物。俩人下海做生意?拉倒吧!多半是打着做生意的旗号,捞海货去了。改革开放初期,国内百废待兴,当时下海搞商贸的人海了去了,大多都是做的二倒爷的买卖,与国内通有无赚差价。但二哥不一样,他人是够精明,可天生就不是搞商贸的料,你说一个连乘法口诀都背不全的人,搞的哪门子商贸。
胖子把简易式折叠帐篷掏出来,正打算支起来的时候,突然从我们上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声。
响声很干脆,回音在整个山区中传荡着。
胖子手上一停,和我对视一眼,立刻叫道:“妈的,是枪声!”
什么,枪声?!我一愣,就见胖子立马站了起来,向声音的发源地望过去,但在迭连起伏的山坡和零落的树木掩盖下,什么也没看到。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枪声?难道二哥他们真的就在上面,而且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问道:“会不会是打猎的?”
胖子瞥了我一眼,说道:“谁打猎会他娘的跑到这么深的山里?走,上去看看!”
“那这些东西?”我指了指地上的两个背包,这背包里基本都是从二道白河临时购买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些照明和探险装备。要把这东西都丢在这,那我们可就算是断粮了。
“先把东西放这儿,上去看看再说。”胖子看了看天色:“把手电和绳子拿上。”
我和胖子连忙整理了一下东西,捡了些简单实用的东西带上。我们轻装上阵,行走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只是天黑的很快,几乎不到二十分钟,能见度就下降到了十几米。
我们没有打手电,就在漆黑中沿着蜿蜒的山坡脊背向上走。我本以为这段路程要走好久,毕竟枪声是直线型发散,而我们则要避开许多峡谷峭壁。
然而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刚转过一个山头,胖子一把拉住我,指着前方轻声叫道:“在那!”
我停下脚步一看,就见前方几十米外的地方,正有团昏黄的篝火在缓缓的燃烧着,像一盏“指引灯”。
借着昏黄的亮光,我们能看到附近有几个鼓起的东西,很像是土堆,又像是一座座的“坟包”。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大型号的军用帐篷,一共有七八个,比我们买的要大很多,最起码能睡七八个人的那种。如果除去装备食物和零碎东西所占的空间,那这里少说也应该有二十五个人。
“要不要过去?”我见胖子站着不动,就问他。
“先等等。”胖子压低声音说:“他娘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古怪?”
古怪?我愣了愣,立刻就明白胖子要说什么。太安静了,整座营地没有一丝声音。按理来说,少说也有二十五个人的营地,不可能在要埋锅造饭的时间段里没有一点动静。除非他们的作息时间和地球另一端相似。在如此纵深的山区,不需要掩人耳目,也用不着昼伏夜出的工作方式。
联想到之前的那声枪响,我隐约的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望着死寂般的营地,再看那团昏黄的火苗时,忽然觉得,那根本不像是什么指引灯,倒更像一团飘在坟堆里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