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光疯了,或者至少是蒙了,车也没要,连自行车都没骑,放下电话就往医院跑,横穿马路都不减速,害得许多司机急刹车,当然,也招来背后许多骂。
文燕给周海光打完电话,看梦琴稳定了,又回她的外科上班。
她走,梦琴便醒了,醒了,先问水样还在不在,急救室的护士丰兰说在,接着她便问向文燕是不是在这个医院。丰兰说她一直看着你,刚走。正说着,周海光满身是汗地跑进来,进门就喊梦琴,梦琴叫了一声哥,周海光才稍微宽心,他问护士病情怎么样,护士说醒过来就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海光这才坐在梦琴身边,边喘气边说:“你是怎么搞的,都快吓死我了。”
梦琴笑,说了事情的经过,海光说:“还难受吗?我也太粗心了,走之前也没跟你交代两句……”
梦琴忽然一笑,打断他:“哥,我要是死了你会哭吗?”
“别瞎说,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周海光说。
“我是说假如我死了,你会不会哭。”梦琴一定要周海光表态。
“你哪儿那么多假如啊!”周海光佯怒。
梦琴翻身,不理周海光。
周海光便哄:“当然会了,我会连哭三天三夜,直到把你哭醒为止。”
梦琴才又翻过身来,看着海光笑,好像为了海光的哭,她真愿意去死,怎么哭也不醒,让他一直哭。
文燕回到外科,仍是惦记梦琴,无心工作,更想知道周海光是不是来了。和黄涛说了一声,又来到急救室,从外面看进去,见周海光正坐在梦琴身边,便没进去。
梦琴要起来,周海光不让她动,弯下腰,梦琴双手抱住周海光的脖子,海光直腰,梦琴便起来了,一边起一边笑。
文燕在外面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更不想进去。
梦琴起来,不松手,仍紧搂着海光。
文燕看不下去,低头走了。
梦琴问海光:“哥,这是二五五医院,你不去看看文燕吗?”
海光摇头:“不了,这几天台里太忙,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梦琴便笑,笑着说:“哥,我差一点忘了,我取到了水样,你快拿去台里化验吧。”
周海光说他不放心,梦琴说没事,让他去。
周海光便走,临走,没忘了拍一拍梦琴的脑门,一拍,梦琴又笑,笑得甜。
文燕走回外科办公室,心乱,干不下什么,总有什么事似的。站在窗前往楼下望,不知道望什么,但是还要望。
她看到周海光从楼道里出来,往大门走,心里一沉,才知道,要望的是他。
海光走到大门口,突然回身,朝她这里望。
她的心便狂跳起来,但是,躲开了窗口,坐在桌子边,摸脸,火热。
文秀上班了,上班就排练,心情好,练得也认真。导演说她这些日子虽然闹病,功夫竟是一点没耽误。正练着,有人叫,说有人找,走出去,是明月。文秀奇怪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明月看着文秀笑,笑着说:“妈给你送东西来了。”
文秀奇怪,什么东西非得送到单位来呢。
明月由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文秀手里:“我们单位去年给我分了一套房子,一直没住,你和何刚要结婚了,就先住在那儿吧。地方虽说小了点,可毕竟是个家呀。”
文秀把妈抱住了:“妈,谢谢你。”
明月推开文秀,仍笑着说:“回头妈再给你们买些家具,还有何刚的工作,估计等你们结婚回来也就差不多了。”
文秀双手晃着妈的胳膊撒娇:“妈……你真好……”
“去忙你的去吧,下了班早点回家,我也该走了。”明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