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正是我的那块未完成的锦帕吗,原来那天它果然飘到了李云哥哥的跟前,又恰巧被他捡到了。当时的情形会是这样的吗?
听到妹妹的呼喊之后,我就把锦帕匆匆放在了窗边跟她下了西楼去见娘,忽然一阵阵微风吹过,锦帕就翻动着被吹出了窗外,随着风飘飘洒洒的落到了李云哥哥的跟前。不,也许当时正好落到了他的头上呢。那一刹那,当时他肯定会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摘了下来。李云哥哥当时一定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吓傻了。不,他怎么会被吓傻了呢,他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许他轻轻的从头上拿了下来闻了又闻,嗅了又嗅也说不准呢。他一定会猜这是谁的锦帕,是谁这么不小心会丢了这么好的东西,只因这么好的手艺他肯定会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他定会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图案,也定会认得出这只是一只牝雁,而那只牡雁还尚未绣好呢,他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叠了又叠,放在了怀里靠近胸口的位置宛若珍宝般的藏了起来,用心来温暖着它,也温暖着那只孤雁。此时,也只有他才能体会到那只雁的孤独罢了。他收着它是为了有机会还给它的主人还是永远守着秘密珍藏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为何会飘到他的手中,今天又为何会被我发现?
“李云哥哥,你的东西掉了。”我伸手小心的递给了他,红着脸并不敢直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回了胸前,我仿佛瞬间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北雁的嘶鸣,李云哥哥你听到了吗?
只是,他很漠然的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谢,就匆匆忙忙的过去搬酒了。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那一年他二十岁……
“娥姁,你在哪里,快过来帮忙。”是娘又在叫我了。
妹妹拉我到无人处,笑着说:“姐姐,你的锦帕不是要送给咱们嫂子的吗,怎么这回会落在……”
我赶忙打断,伸手拉着她走开。妹妹见状便不言语,只是痴痴的瞪眼吐舌的作笑。哎,这个鬼丫头,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怎么哪里都会有她的身影,真叫人又爱又恨。
过了一回,道贺者已经络绎不绝的被家人迎进了大堂。突然,听到外面更加的热闹了起来。只见一大群人拥着一个官服穿戴的人信步走了进来,他后面便是紧跟着的两个衙役,他们手里正抬着一个大箱子,此时就像老黄牛一样笨重的喘着粗气,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爹赶紧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一边不住的寒暄称谢,一边赶忙吩咐家人接礼谢礼,一边又忙引了那官服打扮的人上座,备述情义。爹一时竟忙得不亦乐乎。至此,所在宾客等众人无不欢悦。
妹妹忙拉我一把,悄悄的伏在我的耳边,指着那穿官服的人,说:“那就是县令,你还记得当年那个迎接我们的人吗。”
奥,许多年未见倒也是淡忘了许多,没想到此刻他却成了执掌一方的父母官了。大概沛县也只有县令才有这样的排场了。
“娥姁,媭儿,快来见过县令叔叔。”是爹在叫我们呢。我们姊妹赶紧走了过去,一一向他行礼。
县令此时正捋着胡须,眯着眼,微笑着仔细打量着我们姐妹,接着他的目光再次转到了我的身上,并停留了片刻,说:“娥姁,没想到你都出落的这么大了,我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好像你还只是这么高,不,是这么高。长大了真好啊。”他边比划着边嘿嘿的笑了起来。
“下去帮忙吧。”爹把我们姊妹支开了,便又跟众人聊起了关于今时今日大哥的婚礼准备前前后后的一些闲话,宾主之间极尽欢悦。谈笑间爹和娘的目光时不时的向门外望去,我知道此时他们的心全扑在了一大早便出门迎亲的大哥身上。
可是,我虽然走开了,却总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县令当时看我的眼神和那种阴阳怪气说话的样子,总让我觉得心慌,可一时间又找不出真正的原因。哎,难道是我最近吃不香也睡不好、想的太多的缘故吗。
远远的听到了排排萧和笛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仿佛每一个音符中都透露着良辰吉日的喜悦,更何况在今天这个晴空万里的日子里呢。不用说,这正是迎亲队伍顺利的回来的时刻了。爹听闻忙引领着众人迎了出去。我们姐妹也只得忙随了出去。只见几名乐工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它们兴奋的吹萧笛开路,哥哥的墨车在乐工稍后的中央位置有条不紊的行进,再向远处望去便是新娘子缓缓跟进的彩车了,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呢。
墨车近至正门便停了下来,乐工吹的更起劲了,哥哥轻轻一跳下了车,正着婚服的他剑眉凤目,倒是显得越发的英姿飒爽。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不住的拍手称赞,哥哥此时也满面春风的不住向四周拱手道谢,寒暄片刻他便大步流星的踏进了家门。进门之后的大哥更是美的合不拢嘴,他先是像爹和娘报了迎亲过往平安吉利,又向堂内等候的一众亲朋好友一一道谢;接着便拉来二哥问筵席的准备情况,又是上前巡问我们姐妹婚房的布置事宜……。事无巨细他都一一的问过,见一切准备完满,他笑得便更灿烂了。这个哥哥以前怎么看不出他原来还是这么个细心的人呢。我们妹妹先是一阵称奇接着又是一阵阵哂笑。
我心里正暗暗的满意婚服穿在大哥身上正好合身,而且越发的衬托出他的威武之气,妹妹见状便指着大哥,对我说:“姐姐,你看看你的手艺,真是了不得,哥哥穿上后越发威风的不得了,我出嫁的时候也要你亲自为我缝衣裁裤。”
这个丫头,又跟我较真了,我并未来得急回答,只听门外的笛声更加的清脆嘹亮了。不用问,正是新娘子的彩车到了。我们姐妹便把话放在了一边,挽着手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早早的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