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过去,眼前火光冲天,一个女子正躺在柴火堆上。粉蝶在边上,泣下如雨,手上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程辅上前去用剑拨开火堆,嘴里骂道:“粉蝶,你这死奴才,太后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敢自作主张,烧了太后的凤体!”
莹月在旁喝道:“程辅,你放肆,这是太后的遗旨,你敢动手!”
程辅脑袋一蒙,怔怔的问道:“遗旨?”
莹月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放,“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微臣不敢!”程辅眼见火就要烧到太后的脸庞,想过去瞧瞧清楚,好回复皇上。只见莹月手上使劲,指甲直戳到他的肉里。
“娘娘!请快请放手!”
莹月满脸的痛楚,“该死的,快去请大夫,我要生了!”
“娘娘!”
“快点!痛死我了!”
程辅再看向火堆,大火已淹没了整个人!
京城,皇太后崩天,三天国丧,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全国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
徐宣之急急的往京城赶去,见到的却是皇陵外凄凄冷冷的一座孤坟。
“她就在这里?”
张全眼见徐太傅一脸的惨白,口气里尽是火药味,解释道:“太傅,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说不愿意打扰先皇,所以早就下了遗旨,说是一定要葬在这儿。”
徐宣之放眼望去,远处就是秦风的陵墓,一派的宏伟,和前面的黄土天壤之别。她生前就受尽委屈,没想到死后,还要受苦。
他心里一阵难受,身体一阵摇晃,一口血,猛的涌上来,顺着嘴角溢出。张全上前扶住他,关心道:“太傅,请保重身体,我们先回去好吗?过两天再来祭奠太后。”
徐宣之甩开他,说道:“公公,请先回,我想再这里单独坐一会儿。”
张全心里担心他,但还是点点头独自去了。
徐宣之坐在坟边,忽然发疯一样,用双手刨开黄土,他不能相信,赵懿就这么死了。他们只是吵了一架,小别了一段时间,他甚至还没有跟她和好。他还没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利用他,他都无怨无悔。他真的爱她!
可是现在他只能对着孤坟欲哭无泪。
他口里的鲜血和双手的鲜血,混在黄土里触目惊心。
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温柔的叫道:“太傅!”
徐宣之心里一喜,以为赵懿只是使坏吓吓他,终于还是要见他的。
他欢喜的转过身,面前却只有粉蝶一个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她没死对吗?”
粉蝶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太后崩天,天下皆知,没有人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两个人沉默半天,徐宣之问道:“她有话留下给我吗?”
“太后很想太傅你,说你好狠的心,她只是想在死前再见见你,都不能如愿以偿!”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小心眼,我该死!该死!”
粉蝶看他发狂的模样,小声道:“太后还说——”
“说什么?”
“太傅,太后让你走,说你心里面有她,就不要留在京城!你不适合呆在朝廷里。”
徐宣之惨笑道:“在这世上最了解我的就是她了。”
“太傅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太后老是记挂着你,怕你出事,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太傅,你不要再外面流浪了!不要再让太后担心了!”粉蝶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粉蝶姑娘,她——她也是有些喜欢我的是吗?”
粉蝶微笑说道:“她爱着你呢!”
徐宣之迟疑道:“爱我?”
“是啊,她平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知道的你要回来了,兴奋的不能睡着。想见你又怕见你,相见之后告别一定要上摘星楼看着你背影离开。她说,她说,她活着是因为你还活着,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动力。”
徐宣之苦笑说道:“多谢你,粉蝶姑娘!多谢你,让我知道的她的心意,此生得她相爱,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粉蝶紧张道:“太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自寻短见啊!不然太后死也不能安宁的。”
“我陪着她不好吗?省得她寂寞。”
“不好,不好,以后太傅一定能遇到和她一样的女子!”
“一模一样?”
粉蝶没有回答他,只看着他一脸的担心
“她真的死了?”
粉蝶再一次斩钉截铁说道:“太后真的死了。”
徐宣之脚步虚浮,勉强站起来。
“粉蝶姑娘我走了。”
“太傅?”
“放心,我不会轻易就死,只要我相信她还没死,我总还有一个希望!”
秦赢在偏殿上,忧心忡忡!
莹月难产,到现在孩子生不出来。
皇太后驾崩,江南百年不遇的水灾,西北突厥在边境猖狂用兵,现在还要加上贵妃难产。这几天这些事,一并而来,任他这个少年天子多么果敢,英明,坚强,也顶不住了。
“皇上,太医院院正李宗求见。”
秦赢一听心惊肉跳,勉力镇定自若。
“让他进来。”
“陛下,贵妃娘娘再也拖不了,再过一会儿,只怕母子二人都——臣有两个法子请陛下决断!”
“说!”
“现下大人已经保不住了,只能保孩子,臣有两法,一是牺牲贵妃娘娘剖腹取子,二则针刺由央穴,奋力一搏,母子都有机会活命,只是几率很小,最有可能就是这一针下去,母子二人马上丧命。陛下英明请马上下旨吧!”
秦赢看着忠直老实的院正,拔腿跑向玉成宫。
玉成宫,太医院有点资格的都守在门口,见皇帝急急往里进,都跪在地上拦着他。
“陛下,不吉利啊,会影响您的龙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