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中,时不时的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从窗户上隐约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阴影,房间内有一盏陈旧的油灯,灯光微弱而泛黄,令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暗沉。
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一颗小脑袋正埋头在药材中苦干,嘴里还不停喃呢道:“玉竹!玉竹、玉竹……”苦恼的看眼右手,又看眼左手,“这两个到底哪个才是玉竹呢?啊!有了。”丢了手里的草药,拿出本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医书,一阵乱翻,好不容才找到玉竹那一页。
“地下根茎横走,黄白色,密生多数细小的须根。茎单一,自一边倾斜,光滑无毛,具棱。叶互生于茎的中部以上,无柄;叶片略带革质,椭圆形或狭椭圆形,罕为长圆形,先端钝尖或急尖,基部楔形,全缘,上面绿色,下面淡粉白色,叶脉……咦?就是这个了。”
“接下来是、是,好像是荀子草?”帝岩敲了敲脑袋,努力的回想曾经在连老太医那儿看过的一张药方。
伸出肥短的小手,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草药,“这个就是荀子草吧?记得是放几根来着,一根?二根?不不、不对,好像是三根,管它呢,反正也吃不死人。”一把大概有十几根,全放药槽里去了。
砰砰砰的一阵倒弄,又胡乱加了几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药草。
“嘿嘿……”恐怖的笑声从小帝岩嘴里发出,“有了这个,小爷看你还怎么嚣张。叫你这狐狸精乱勾引人,叫你蛊惑我姑,去死!去死!”
连续不断的诅咒声伴随着砰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无比的诡异。
小帝岩把心思全花在草药上,如果他不是这么专注就会发现四周竟如此沉静,沉静得连一点风吹声都没有,好似与这个世界隔离。
正在与人打斗的且末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颤。看着眼前两个老不死的死色鬼,出手越加的凌厉,该死的,竟敢偷看本小姐优美的睡容,活得不耐烦了!
且大小姐一晚上都和一匹又脏又臭的马睡在一起,心里正憋屈得很,两个出气筒正上撞上来,你说有什么办法!
林长老使出五成力一掌逼开且末,怒脸冷喝,“哼!小娃娃的火气未免也太大了吧。不过念在你年纪轻轻不懂事的份上,就原谅你无礼的行为。”被一个小女娃逼得使出一半的功夫,林长老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要是换了平时,他哪有这么好说话。
“哟,这话说得咋这么理直气壮啊。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们两个老男人跑到未出阁的姑娘房里,老娘都还未找你算账呢。你们倒好,倒打一耙啊!感情老娘还要对你的宽容感恩戴德?”即使嘴上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但且大小姐的姿态依旧优雅高贵。
形象是要时时刻刻保持的!
“小姑娘,老朽早已说过,我们只是走错房间,并无恶意。”林长老老脸一黑,竭力的忍住心中窜出的火苗。他们现在有任务在身,不易将事情闹大。
“走错房间?开玩笑吧,那么多的房间,唯独走错到本小姐的房间来了?说出去谁信啊。”衣裙下摆一撩,身子就慵懒的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不屑的睥睨着一楼的林长老和穆长老,对他们的话更是呲之以鼻。
林长老一时无言以对,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怎么就走错房间了。他们三个人,三个房间,肯定是就二楼相邻的三个房间了。林长老和穆长老一人选一个房间,他们此行是为了杀一个叫帝歌的紫衣女孩,为了避免麻烦,其他两人自是不会动。三选二,几率很大。
谁知两人都空手而归,一个进的是一间空房,一个进的是一间马房,更诡异的是,马房里还住着位绝世美人儿。
“林长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件事得赶快解决。”穆长老冷声提醒道。
林长老斜睨他一眼,很是不满,一个二级长老也敢对他指手画脚。不过他说的对,这件事得尽快解决,“小姑娘,做人要懂得知趣。凡是留一线,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哟呵,想倚老卖老,给本小姐说大道理啊,不过本小姐可不吃你这一套。”撩了撩披散在肩上的青丝,“偷看本小姐的罪名可不小。不过本小姐自小宽容大量、宅心仁厚,只要你将看本小姐的那双狗眼给挖下来,本小姐就既往不咎。不然……”
林长老本就不是个谦谦君子,先前能对且末如此低声下气,就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杀人。听说那人的身份还不一般,在帝都的皇室都有一席之地,所以不得不低调行事。若是留下蛛丝马迹。以后皇室追究起来,那他们的就麻烦了。
现在且末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早就将林长老本就不多的耐心给消磨殆尽了,一双阴鸷的眼眸透着肃杀之气,死死地盯着她,“想要老夫的眼珠子,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且末冷笑一声,姿态依旧懒洋洋的,丝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笑话!想本小姐拳打梓潼一岭,脚踢梓潼一寨,难道还没本事对付你一个小跳虫?跳虫永远就是跳虫,千万不要高看自己,自以为是的当自己是一只蛤蟆,想吃天上的天鹅肉。”
林长老双手紧握,手上青筋暴跳,老脸更是阴沉的吓人,想他堂堂首席长老,连家主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其他人对他更是无比的恭敬,今天、今天就在这毫不起眼的客栈内,竟被一个小女娃给羞辱了!
更何况还当着一个二级长老的面,回到本家,只要他一说,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