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道:“那,小姐,我们一个通宵都点上蜡烛,好吗?我怕黑……”
白姑娘笑道:“好吧!胆小鬼!”
冬梅道:“那我们睡吧!小姐。”
白姑娘点点头,躺在床上。
冬梅也赶紧往被子里砖,然后,一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家的小姐。
白姑娘笑道:“瞧你胆子那么小,蜡烛又没有熄灭,何况我们还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冬梅还是紧紧地抱着白姑娘,道:“可是我还是怕嘛!小姐,你就让我抱着你睡吧!”
白姑娘向来就宠爱丫鬟,把冬梅当成自己的姐妹一般看待,因此,便让冬梅放肆地抱着自己。
白姑娘太困了,所以躺下后,过不了一会儿就睡着了。而冬梅因为害怕,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更加放肆地把自己家的小姐摇醒,叫道:“小姐,小姐,你不要睡嘛!”
白姑娘朦胧地醒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冬梅?”
冬梅道:“小姐,我……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
白姑娘笑道:“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冬梅道:“你能不能别睡着。”
白姑娘道:“我困得不得了,今天赶了那么远的路,特别累,睡吧冬梅!”
冬梅央求道:“唉哟,小姐……”可一见自己家的小姐很困的样子,所以,便又不好说什么了,只得赶紧砖进被子里,用被子把整个头都盖住。
第二天,白姑娘和冬梅在丰都县城逛街,俩人依就是书生打扮。
这丰都县城跟老家的南阳城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听说这里有很多寺庙,自唐以来,就开始建造了不少。如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所以,白姑娘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游览的绝佳机会。
吃过午饭后,白雪带着冬梅来到平都山的阎王殿。
白姑娘阎王殿前的一块“考罪石”道:“冬梅,你看!”
冬梅道:“小姐……”
白姑娘轻轻瞪了瞪冬梅,道:“我跟你说过什么?在人前你应该叫我什么?”
冬梅知错道:“公子,这是什么啊?”
白姑娘道:“这是考罪石,传说是通往阴曹地府的最后一道关卡,亡魂到此,都要单脚站在考罪石上,挺胸抬头,看着前面“神目如电”四个大字进行考核,在阳世行善积德的可顺利通过,造孽作恶的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罚。”
白姑娘道:“哦,原来如此。”冬梅指着入门前的一尊塑像,问道:“哎,公子,那是谁啊?”
白姑娘一看,是一个手拿白蒲扇,面带微笑,挺着白白胖胖的大肚子,头戴高帽的白无常,其帽子写着“你也来了”四个字,道:“他是白无常,是负责接待行善积德的亡魂的。”
冬梅又指着旁边那个面目狰狞,帽子上写着“正在捉你”的塑像道:“那这个呢?”
白姑娘道:“他是黑无常,是负责捉拿作恶亡魂的勾魂鬼的。”
冬梅又指着另外三尊狰狞恐怖的塑像,道:“那这三位呢?”
白姑娘道:“那三位分别是鸡脚鬼、鹰将、蛇将,他们是传司提拿坏人的。”
冬梅道:“哦,没想到这阎王殿,竟然有这么多规矩,就像我们大明的朝廷,有天子,有文武大臣,而那些亡魂,就像老百姓,违法乱纪的,就会被官府抓去坐牢,而立了功的呢,就得到奖赏,这阴曹地府也是,坏人会被受惩罚,好人呢,就不会被打入地域,受折磨,对吧,公子!”
白姑娘笑道:“对!那你还害怕吗?”
冬梅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怕了,呵呵,我没做什么亏心事。”
白姑娘道:“那就是喽!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冬梅道:“走吧,公子,我们去那边。”
二人说着,往殿堂里走去。殿堂正中塑阴天子六米高坐像,头戴金冠,身着蟒袍,腰围玉带,秉圭端坐,双目圆睁,庄重威严。阴天子两侧塑六值功曹站像,下面塑四大判官,即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崔判官。还有十大阴帅,即日游、夜游、黄蜂、豹尾、鸟嘴、鱼鳃、无常、牛头、马面、鬼王。一个个身高丈二,威风凛凛。
而一个白衣少年公子正站在那些塑像面前,仔细打量眼前的塑像,口中悠悠朗念道:“人死到丰都,恶鬼下地狱。”
冬梅见那公子自言自语,便小声笑道:“公子,你看,真是个呆子!”
白姑娘见那公子生得眉目清秀,衣衫单薄,想必是一位穷书生,尤其是他那一副呆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在心里也升起一股淡淡的怜悯之心。
届时只见那位公子转身离去,白姑娘再次抬头时,也见人也走远,不免心生失落。
冬梅见小姐盯着那位公子远去的背影看,便打趣地道:“公子,人都走远了。”
白姑娘见冬梅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便露出羞涩来,道:“我们也走吧!”
冬梅道:“公子,我们去哪里?”
白姑娘道:“下山。”
说着,二人出了阎王殿,往山下走去。二人走到山腰中,遇见一个亭子,于是,坐下休息。一抬头,便见刚才那位公子正在一颗大树下乘凉,一边拭着脸上的汗水。
冬梅道:“公子!你看,刚才那位公子。”
白姑娘点点头,道:“嗯。”
冬梅道:“还真是巧了,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他。”
白姑娘心里自是欢喜,但也没答冬梅的话。
一会儿,见那位公子起身下山,路过亭子时,冬梅灵机一动,叫住那位公子,道:“这位公子可知道这附近可有水源?我和我家公子口渴难当,可一路上也不曾见有水的地方。”
那公子见跟自己搭话的是一个小哥,而且,亭子中坐着的,是一个俊俏的公子。想必,这二人是口渴了,却又找不到水喝,便道:“小哥,这附近没有水源,二位若是口渴了,在下这里有水。”说着,取下背上的水壶递给冬梅。
冬梅推辞地道:“这可怎么好呢?”
公子道:“小哥快别客气,这天气炎热,二位又没有随身带水,好在在下带的水还有小半壶,二位就将就着喝一口吧!”
冬梅见人家诚心诚意,便接过水壶,道:“那我就不客气,多谢公子。”
公子忙道:“不客气!不客气!”
冬梅把水壶递给白姑娘,道:“公子,喝水。”
白姑娘感激地对那位公子点了点头,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道:“多谢公子!今日若不是遇见公子,想必我二人定要渴坏不可,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我二人来日也好感谢公子。”
那公子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何况只是一口水而已。”
白姑娘道:“可不小看了这一口水,今日不若是公子随身带了水,我二人非渴死不可,虽是一口小小的水,实则是救了我二人的性命。”
公子道:“公子言重了,言重了!”
冬梅见他二人客客气气的,便不爽地道:“唉哎,你们两个就别再客气了,这位公子,我家公子说要感谢公子,那就请公子别再推辞啦!公子尽管报上大名,改日我和我家公子定当登门道谢。”
公子忙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冬梅见这公子好生痴呆,便不爽地道:“唉哎,你这个人,好生呆头呆脑,我家公子想知道公子的大名,难道这也不行么?”
公子被冬梅那么一说,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人家并非是真的要感激自己,而是想与自己相交而已。自己真是糊涂,公子这么想着,表情有些难为情。
白姑娘见冬梅如此快言快语,便觉得她好生没礼貌,便道:“冬梅,不得无礼!”
冬梅忙低下头去。
公子忙道:“没事,没事,呵呵……是我太糊涂了!呵呵……”公子傻笑道,向白姑娘行了一个礼,道:“在下陆才俊。”
白姑娘道:“哦,原来是陆公子,想必公子是桃源人吧!”
陆才俊惊讶地道:“在下祖籍正是桃源人,不知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白姑娘笑道:“公子姓陆,而桃源县城姓陆的很多,我猜公子定是那里的。”
陆才俊欣赏地道:“没想到公子如此博学多闻,让在下好身羡慕,还请教公子高名大名?”
白姑娘也行一礼,道:“在下白雪。”
陆才俊又行了一礼,称道:“白公子!”
白雪也行了一礼,称道:“陆公子!”
冬梅见这二人如此客气,便又不爽地道:“哎呀,好啦好啦!你看你们二人,怎的如此拜来拜去!真是受不了!”
陆才俊和白雪都有些难为情。
陆才俊怔了一下,道:“哦,还未请教小哥大名?”
冬梅道:“我是我们家公子的随从丫鬟。”
陆才俊不解地道:“丫鬟?”
冬梅见自己说露嘴,心里一时尴尬。
白雪赶紧打圆场,道:“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说笑,呵呵……陆公子不必见怪,他是我的书童,叫冬梅。”
冬梅也忙道:“对,我刚才开玩笑的,呵呵……我是公子的书童。”
陆才俊笑道:“哦,呵呵……原来如此!”然后,又向冬梅行了一礼,道:“小哥就是幽默。”
冬梅尴尬地笑了笑。
白雪道:“公子祖上是桃源人,那如今是……”
陆才俊道:“我祖上三代就已经来到了丰都,如今也在丰都定居,我看白公子是外地人,不知家住何处?”
白雪道:“在下家住苏州,我和冬梅要去云南拜访亲戚,途经此地,听说此处风光怡人,又是鬼国幽都,故停留下来,游玩两天。”
陆才俊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公子在云南还有亲戚,从苏州到云南路途遥远,想必也是万分艰辛了。”
冬梅忙道:“是啊是啊,一路上人困马乏,而且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可是,有的人啊非要大老远的跑去看……”
白姑娘忙打断绿叶的话,道:“绿叶!”然后,又对公西文笑道:“没有关系,反正可以沿途包揽风光,虽然辛苦,到也不失为一生一大快事。”
陆才俊道:“公子所言甚是,在下也以为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心中早有远游的愿望,无奈家中老母身体欠佳,时时需要照顾,不得远行。”陆才俊说着,不免心生遗憾。
白姑娘忙道:“不知令堂得的是什么病?”
陆才俊叹道:“自从家父去世后,家母因受刺激,得了百合病……”
白姑娘心生同情,道:“没想到公子竟……不用担心,我想,令堂的病早晚会治好的。”
陆才俊道:“但愿如此吧!”
白姑娘看着陆才俊一脸的忧郁,心里不免也有些伤感。
陆才俊道:“不知苏公子如今下榻何处?”
白姑娘道:“我们住在客栈。”
白姑娘又道:“不知公西公子家住河处?若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公西公子和令堂。”
陆才俊道:“我家住苦茶巷,兄台若是到访,那左邻又舍一问便知。”
白姑娘道:“哦,好好好!那我们要下山了,不知道公子是否与我们一同下山?”
陆才俊道:“嗯,我也正要回家去,我们就一同下山吧,苏兄请!”
说着,三人一前一后,边走边聊,一起下了平都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