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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遭遇婴灵

自从跟爷爷的那次捉鬼经历之后,我的世界观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爷爷死后,或许我能见到他的灵魂,这让我兴奋了好长时间,但是我直到现在始终没有再见到爷爷。

我又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五年的时间就匆匆过去,这年我16岁,上高中。当然关于我13岁13天的那晚发生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记得的。

我常想起和爷爷捉鬼那晚发生的可怕的事情,但是当我翻起袖子,那个伤疤至今依然清晰,只是他不像是抓伤的,而像是烫伤的。这让我很是不解。

古镜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反应,而我挂在脖子里几乎从不取下来。冬天还好,可以有衣服遮着,而夏天衣服穿的少,怎么遮也遮不住,男生经常开我玩笑,说脖子里挂着一面镜子的人,我还是头一个,傻啊。然后哈哈大笑。而有些爱打扮的女生,也总是问我借镜子,其中一个原因是我的镜子真的很好看,由于我脾气太好,也总是欣然答应。但是我从不摘下给他们,于是那些女生总是在我面前,一边化妆一边照镜子。有时还帮他们拿着梳子,唇膏一类的东西。有时我突然觉得我似乎扮演着一件东西,是桌子?又或者是梳妆台?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也想不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于是只好听之,任之。

那是07年年底的一个下晚自习的晚上,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着最近创作的诗歌和歌词。

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性格比较懦弱。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都会想到爷爷说的话,“你只是太善良!”然而我觉得爷爷只是太爱我了。

可能因为有了这个性格,所以会时不时的想写些东西来发泄下我淤积的感情,在这点上我还是很感谢我的语文老师的,因为她很支持我。我很感谢她。

而我现在还记得我写的第一首诗:

《幸福之树》

在心灵深处

寻找一片

信念结成的土

深深地将灵魂埋入

每天浇以

宽容,欢乐与关爱的甘露

及时修剪

烦躁,愧疚与沮丧的枯木

要挖掘,收割,筛选

优良的苗圃

让幸福的暖风

轻轻的摆渡

即便人生荆棘满途

也让幸福浪漫满屋

那微笑的苗圃啊

你定能长成苍天大树

这是一首平凡的诗,我看见了那时青涩的我。那时的我很单纯,那时的我除了学校里的事几乎没什么烦恼。

然而,快乐的时光,一转眼,寂寞的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着这些曲子调子,走到离我家已经不远但人很少没有路灯的道路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我的自行车突然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吓了一跳,赶紧下了自行车,道路很黑,一开始我没看清是什么,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男孩,因为从我撞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哭了。哇哇大哭。

“撞到哪了?我看看疼不疼?”我蹲在他身边急切的问道。小男孩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边捂着脚一边大声哭着。

于是一边给他揉脚,一边说:“哥哥错了,原谅我吧,一会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他还是没有搭理我,还是继续的哭。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小男孩,因为大冬天他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衣和一条裤子,裤子里面什么也没穿。虽然黑夜里我看不清晰他的衣服,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脏,因为,我看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他的眼睛很黑,黑的仿佛望不到尽头。但他的脸却很白,有种营养不良的煞白。但他的头发却很顺滑,很黑,很整洁。

我一边安抚他,一边四周望了望,看看他的家人是不是在附近,因为我觉得一个小男孩大晚上出来应该有家人看护着。

但是四周一片漆黑,并不见有人在找孩子,也没有人除了我们俩,我又望了望他的穿着,心想他或许是被拐卖的儿童?又或者是走丢的?

于是我学着爷爷当年抚摸着我的样子,抚摸着这孩子,然后说:“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路边?”

孩子哭声突然小了,然后哽咽的说:“妈妈……没了,家没了。”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他有不幸的遭遇,本想接着问下去,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没有多少人愿意说他不幸的过往,他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出来,要麽是疯了,要么是伤心过度了。而能说出来,有很正常的人,往往他的遭遇没有那么不幸。

我可怜这个孩子,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承受生命中如此不能承受之重。

“跟哥哥回家好吗?哥哥给你糖吃,给你衣服穿好吗?”我轻声的对他说。

孩子突然不哭了,像是很意外一般的愣愣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然后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把哥哥当坏人吧。”说着我便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孩子的身上,孩子的身上很凉,仿佛比这个冬天的晚上还凉。而当时我只是觉得他大概很冷而已。我很心疼他。

孩子并没有拒绝我,也没有答应我,只是怔怔的盯着我。我把他抱在了我的自行车的后座上,他很轻,轻的似乎我一只手就能把他举起来。

我骑着车载着他,慢慢的朝着家里骑去,天很冷,我担心我把他摔下来,我担心他冷,因为我也冷,我把衣服给了他,快冻死我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一直都是。

在路上我嘴里打颤的给他讲笑话,然后自己笑笑。我希望他也能笑。但是他就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我没有往后看。前面很黑,时不时有辆车呼啸而过,我得看路。

没过多久就到家了。当我扭头看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因为我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后座上只有空荡荡的一件衣服。

我不知道孩子是在什么时候下车的,因为我也并没有感觉到他下车。这让我很是想不明白。

我又返回去找了一圈,我想会不会是我一不小心把他掉在了路上。但是一无所获。他就这样不见了。

我有些难过,我想这样一位孩子在这么冷的天该怎么过。我找不到他,所以只好怏怏的回家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想着这个男孩。课上的极其无聊,我的学习一般,能力一般。高中的课程我一直都觉得得改改,我想这就是我高中学到的最大收获吧。

课终于上完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晚自习。有时我觉得这是不是在浪费生命,因为我觉得我真不适合来上高中,虽然成绩还算跟得上,虽然没出什么问题。

今天的天很冷,我又按部就班的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路很黑,风很刺骨。我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孩子,我骑得很小心。当我骑到那段黑暗的路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孩子。我本来想喊他,但是突然发现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还是老样子。

我赶忙骑了过去。但是孩子的举动却让我很奇怪,因为他看到我之后,立马跑了起来,但是我骑着车子,很快追上了他。

他似乎脸有愠色,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问他昨天是怎么下的车,他没有回答。我以为他只是害怕,于是并没有问下去。

我又对他说,书包里有袋吃的我把他拿给你。他又没说话。

当我正拿东西的时候,他突然跑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又或者担心什么。我骑着车子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然后又等了一会,他没有回来。我把东西放在了那个位置,然后骑着车子回家了。

我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大晚上在那个地方想干什么。但是我想帮他。我一向如此。我很天真,我很傻。有时候我想,我大概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没有心眼,也不会自我吹捧,也没有女孩喜欢。我总是被自己的朋友欺骗。是我太好?还是别人对我太坏?

我不得而知,也搞不明白。

第三天,我特意拿了个袋子装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然后还带了些吃的。我不知道男孩晚上会不会还在那,但我想试试。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很幸运的是我晚上回家又再次见到那个孩子。然后快速的拿出衣服和吃的给他。

但是他并没有吃,也没有拿,只是怔怔的看着我,皱着眉头的看着我。看了一会,然后想说什么,但又摇摇头。我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于是问他:“小弟弟,你怎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哥哥,能不能骑着车带我去兜兜风?”

我说:“好啊,不过先把衣服给穿上吧。”

他没有说话,像是有些难过。我并看不太清他的脸,虽然他的脸很煞白。他穿上了衣服。

然后我又把他放在了车上说:“这次你抱紧我,可不能再把你给弄丢了。”

他的手很凉,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依然觉得很凉。我骑着车子带着他,行驶在黑暗的公路上,然后穿过一条公路,又去向另一条公路。

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的身体似乎并不受我的控制了,而自行车只是很机械的在那里骑着。

我开始害怕起来,自从和爷爷在河边的那晚以后,我从没这么害怕。

“对不起,哥哥。”那个小孩突然对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地说。

“我本来并不想害你,你人很好,可惜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是一个鬼,一个从来就没有在世上活过一天的鬼。我的爸爸把妈妈抛弃了,我是在厕所里被生出来的,然后活生生的被溺死在厕所里。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没人要的东西。做鬼也是一样,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该到哪里去。于是四处游荡,成为了一个孤魂野鬼。做孤魂野鬼很辛苦,很累,吃吃不饱,活活不成,死更是不想再死。路上遇到其他鬼,也经常欺负我,我还见过鬼吃鬼,这让我很害怕。

后来,我遇到了阿雄哥,另一个鬼魂。他对我很好,经常照顾我。于是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

他是被汽车撞死的,就在附近的街上,我得给他找个替死鬼,他的祭日就在今天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必须在祭日到前找到替死鬼。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替死鬼必须跟他死时年龄身高相符。而你恰恰很合适。而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却很难。

对不起,哥哥。我并不想这么做,但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获得投胎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他就会魂飞魄散。我想报答他。

前两天,遇到你的时候你很好我放过了你,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只能这样。这是你的命。

原谅我吧,你的大恩大德等你来生我再回报。”他这样说道。

而我听完后,我彻底崩溃了,我没想到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的死去。我很害怕,比在河边那晚更害怕。

但是身体并不听我使唤,只见不是我的我,骑车的速度逐渐加快,一辆车呼啸而来,然后呼啸而过,我并不知道哪辆车会撞向我,车每一次过来,我的心都怦怦乱跳。

我不能喊叫,连尿都尿不出来。如果此刻我的身体是我控制的话,我想我不是被撞死的,而是吓破胆死的。

“到了。”他双手搂的我更紧了,像是害怕,像是害怕我挣脱,又或是害怕失去我?

他想什么我不得而知,而此刻我更担心的是我会不会死。

车子平稳且快速的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夜晚的灯很暗。暗的仿佛要把我吞噬一般。只见一辆水泥罐车,迎面驶来。他开的很快。在我看来已经很快。

我知道我完了,我会死的很惨!谁都知道这种车子撞到人会有什么后果。我或许连个全尸都没有。

我开始担心,家人看到我的尸体之后到底能不能认出我来。

在我距离水泥罐车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我的自行车突然一拐,向着水泥罐冲过去。

就在这时我脖子里的镜子,突然发出一道亮光,伴随着一阵温热感。

抱着我的鬼小孩,突然从我身上弹了出去,他很伤我心,伤透了我的心,我希望他弹远点。

我能动了!

而开水泥罐的司机这时也看到了我,更准确的说是先注意到我的镜子反射的光然后才注意到我,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我还是被他撞了,撞飞了好高好高。我能飞了。

但是还是值得幸运的是,司机和我在最后一刻都调整了一下,我最终是被撞飞出去,而不是被碾过去。

我留了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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