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药神》残篇一】
少女走后,蛰宗将房內孩子的尸体抱出来,与大汉龙威的尸体放在一处,心中默默道:“你们二人生前交惡,生世却又同样可怜,死于一人之手。如今将化尘土,我且将你们埋于一处,望你们死后成为好友,永享康乐。”
说完,蛰宗择了一处断垣之下,将尸体移过去,又想王威那柄六尺的大刀自是他生前喜爱之物,就一并拿过去,然后用赤影一点一点挖起来。
俄尔,隐有蹄声传来。蹄声渐近,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师父,一路上脚印甚轻,似是有高手急行。”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回了声:“徒儿,我们进去看看。”然后是两人飞身下马的身音,之后那个清朗的声音又道:“地上杂乱不堪,隐有血迹,师父,有人在这里打斗。”那老迈的声音接着道:“徒儿,四处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活口。”
此时蛰宗正在断垣之下刨土,身子和二人的尸体刚刚好被断垣挡住,是以来的二人没有直接看到。蛰宗听到一个轻快的脚步向着自己这一边来了,正自犹豫该不该出去相见之时,那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叫了出来:““喂,你是干什么的?”
蛰宗看去,说话的是个少年,轻衣缓带,浑身湛白,神清骨秀,背上负着个木箱,箱中斜插柄竹纸伞。不知为何,蛰宗一见就觉好是亲切,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做答。这时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也快步过来,那老者则穿的是个米色大裳,神情从容淡定,潇洒自如,又透着几分威严之势。老者走到蛰宗身边,俯身查看了蛰宗身边的两具尸体,一捋胡须,道:“怪哉!。”
少年也伏过去看,看了半响,道:“果然怪,没想到这人的刀这么快。”老者道:“看刀势是莫非的刀法,但若仔细推敲起来,大侠莫非的刀痕中不该留有这么强的戾气。难不成……”老者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而是看到了蛰宗的赤影,道:“小兄弟,宝刀可否借来一阅?”
蛰宗听说,又见他说的和蔼,将刀递与老者。老者看了好一会,惊道:“你是臻国四公子皋战?”蛰宗前几番被人误认成皋战,这次说什么也要解释清楚,忙道:“不,不是的,我叫蛰宗,是皋战的好朋友。前几日在一场战斗中走散了,赤影是他借给我用的。”
老者听说,捋着胡子喔了一声,道:“蛰宗小兄弟可知这二人是谁杀的?”蛰宗听老者叫他名字,不由更觉亲切,道:“是位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说着蛰宗一指道:“那个孩子中了失心盅,她将他活活吓死了”,说完蛰宗叹了口气,又接着道:“那个大叔叫王威,他赶到这里没多久,连同一位叫王貔儿的爷爷,和她打了起来。那女子很利害,两个人都打她不过。她用的是一柄发着蓝光的宝剑,将大叔的剑劈成了两半。”
老者一阵噫语,最后道:“是一柄发着蓝光的剑吗?”蛰宗道:“是的,那剑很邪门,对准我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別害怕。”老者与少年互使了个眼色,然后又仔细察看了地上孩子的尸体,忽然惊道:“落魄魔笛又重现江湖了。”少年忙问道:“师父,落魄魔笛是什么?”“落魄魔笛与幽冥魔剑、紫玉龙衣一并称为魔族三圣物,落魄魔笛在魔族心法的催动下可让人失魂落魄,功力不济者会逆脉而亡,这孩子便是给人用落魄魔笛震断了全身经脉。”
老者说完,又仔细查看龙威的刀伤,忽然道:“没想到莫非的传人居然是魔族的人。”
少年道:“师父,你确定是莫非的刀法。”
老者道:“是莫非的刀法,错不了,风云一刀,玄方六素,极阴之气一刀袭断全身六条阳脉,除非学了莫非的玄方六素神功,谁人能有这种本事。”少年见龙威体內渗着寒气,仔细查看,不由惊道:“真的是只断阳脉,好利害的本事。”
老者又道:“但从切口处残留的戾气来看,伤他的是幽冥魔剑。”
“幽冥魔剑!”少年听说不由一惊,道:“幽冥魔剑不是二十年前被齐粟用傲霜剑斩断了吗?”老者道:“不是被斩断,而是被傲霜剑法的剑意所摄失去了作用,想来魔君玄信二十年来煞费心机又将剑意又修炼了回来。”
少年这才完全明白,道了句:“原来如此,就是不知道紫玉龙衣是何物?”老者道:“是一件紫色的斗篷,上面系着两个金色铃铛,传说是上古时代一个魔君送给妻子的礼物。穿在身上的人,会慢慢失去心智,但功力也会是一日千里。”
蛰宗听说,回忆想昨日那少女的形容,接口道:“这么说,她女子昨天穿着的就是紫玉龙衣了。”
老者默默点头,道:“看来莫非大侠的传人尚宜新真的是下一代的魔君,事不宜迟,此时莫非正在崎炎国牛山,我们快上牛山与他相见。”少年忽然惊道:“师父,你是说尚姑娘是魔族的传人,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不会吧,这也太离谱了。”老者啐道:“这叫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险恶,与尚宜新在一起时,我就常常察觉她身上微有一种戾气。起始我还只道是莫非传了她什么霸道的武功,没想她是练了魔族心法。”
少年没有再问,而是沉默。
老者又向蛰宗道:“蛰宗小兄弟,从面相上看,你中的是失心盅。只因你在之前修炼了一门奇门內功,将盅毒压住,不易发作。但病根不除,将来只怕无法过正常生活。再说此盅异常难解,老夫为解此盅,精研二十余载,尚只有小得。你且随我上牛山见莫非,日后老夫慢慢调理,定能将你身上的失心盅除尽。”
蛰宗本听皋战说失心盅无解,对此事已经不抱希望,不由大喜,忙道:“那多谢老爷爷了。”
老者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微微颔首道:“嗯,有意思,老爷爷,哈哈……”
蛰宗见他笑,好生奇怪,道:“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狠狠瞪了蛰宗一眼,没好气地道:“当然有问题,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药神谷牝,不说叫爷爷,叫祖宗你都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