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的泰北小城,何琳又是一夜无眠,她推开窗户,向远处极目眺望。
清迈的早晨真的很宁静,雾气迷漫中,大街上行人稀少,唯有赤足化斋的僧侣,偶尔也会看到一两个晨跑的西方游客。
郭政明与何琳来这里已经有几天了,如若不是在逃亡,何琳会认为这幽静清闲的小城就是世外桃源,只不过她很清醒,这里不是她的世外桃源。
当年红极一时的邓丽君生前就极其喜爱这座小城,最后也是客死在清迈。何琳有时也会想她会不会也像邓丽君那般,客死在异国他乡……
何琳被郭政明强行带上路,一路上颠肺流离,起先何琳误认为郭政明只是让她陪他出差游玩,这样的事以前也时常发生。
然,在西双版纳乘船欲去泰国时,何琳明白了,郭政明是要潜逃出境。何琳感惑郭政明在省里也有耳目,竟让他提前获悉消息。
也许身在官场的贪官们都练就了一身逃生的本领,连何琳都不得不佩服郭政明的未雨绸缪,他居然早已办妥了他们出境的所有事宜。
只是他逃得越顺,何琳的心就越绝望,他与她寸步不离,她没有找到机会逃匿,他们在西双版纳时就有人接应,并一起把他们送往泰国。
何琳单薄的身子蓦然一暖,晨风中的女人已然被身后的男人揽进怀里。
“丫头,你病刚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郭政明的下颌抵在何琳的头上,眼神却警惕地轻扫着窗外。
何琳不语,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刚到泰国时,她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她想只要去了医院,她就有机会向别人求救。然,郭政明警惕性很高,只是托人买来了药物,而她也唯有任命地被禁足在这里。
郭政明叹息,他伸手关好窗子,把木然的何琳抱到床上。有时他自己都反问自己,他跑路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当时走时情况很紧急,但他临走前想到的却是要带走何琳。
郭政明的女儿早年去了澳洲留学,后来竟在那边生了场大病,郭妻紧跟过去陪读照顾女儿,也许郭妻对丈夫的风流行径已彻底寒心,她没有再回来,陪女儿一起留在了澳洲。
郭政明此番跑路本应该去投奔妻女,但澳洲显然会被警方锁定,因而他只能辗转来到泰国。
郭政明去苏逸家接何琳,他没想到何琳会反应强烈,她情绪激动拒绝跟他走,郭政明万不得已唯有弄晕她,才把她顺利地抱走。
这些日子以来,何琳就是这样清清冷冷的,他让她吃饭,她就吃一点,他让她睡觉,她就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亲她,她忍受,他要她,她也不拒绝。只是给他的不是一个女人的温柔身子,而是一块没有情感的木头。
郭政明每每要发火时,一触及何琳茫然空洞的大眼睛,就会将一腔怒火尽数化为叹息,他还能要求她什么?她只是一个失忆的病人。
“我们先在这里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些,我会带你去澳洲。”
郭政明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他决定到澳洲后,他会请医生为何琳彻底治好病,这样木然无温的何琳让他着实无趣。
何琳的心揪紧,她不要去澳洲,她已然离苏逸越来越远了,她不要远得连自己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郭政明怀抱着软体温香,身子不禁紧绷起来,他长指打开何琳的衣服,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怀里,母乳的温香不只对幼小的孩童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显然对跑路的疲惫男人同样有治愈作用。
郭政明像寻求慰藉的小兽,他在急促地吮吸着何琳丰满的浑圆……
高位掌管生杀大权的市委书记顷刻间沦落为亡命天涯的囚犯,这样的落差已让郭政明心灰意冷,他全部的精神寄托显然都落在怀里的何琳身上,他唯有侵入她占有她,才会找到昔日的存在感。
何琳阂上的眼睫轻颤,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嫌恶,她不能反抗,她不能让他洞悉她的装疯卖傻,她的顺从还能让她找到逃生的希望。
郭政明坚硬的利器已刺进何琳深处,何琳连闷哼都憋闷在喉咙里,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郭政明把她比喻成木头还真是很贴切。
然,这场无声死寂的性爱却让郭政明感到莫名地悲哀,喧哗眩目的世界突然变成无力的苍白已让他惶然无措,身下这具沉默无动于衷的身子更像是在讥讽他的溃不成军。
只寥寥数日而已,郭政明就尝尽了繁华落尽的凄凉,他不甘心再去感受万籁俱寂的孤独挫败,他需要这个女人用心来陪伴他,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
郭政明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强势地刺穿着何琳的身体,每用一力,必一攻到底,力力都在穿透着何琳木然的心。
郭政明的冷眸紧锁住身下的何琳,该死的,她的表情依然沉静,浑身都凝聚着清冷疏离的气息。
郭政明怒了,长指狠捏住何琳的下巴,他强迫她睁开双眸看着他。
“丫头,你想用这具死人一样的身子告诉我什么?就算你失忆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怎么可能连带着你这身子都一并失忆了?”
何琳定定地迎视着郭政明的怒目,她现在倒想真的失忆,只是她心尖撕裂的疼痛却在帮她记忆着此刻的耻辱。
“告诉我你身体的感受,哪怕我带给你的只有疼痛,你也不要再摆出这样一副淡漠无情的嘴脸。”
何琳的表情迷离起来,回视郭政明的目光缥缈虚无……
郭政明很快就发现,他身下的何琳并没有听他的话,看他的人,而是透过他望向不知名的某处,郭政明不知道她到底望向哪里,但他却肯定这与他们的性爱无关。
郭政明眼中怒意深沉,黝黑的大手猛扣住何琳的纤腰,他用臂力来迫使女人迎合他的侵入,配合他的占有。
然,男人掌中触感柔韧滑腻的腰身却瞬间击中了郭政明的欲望之颠,他的十指不受控制地掐紧,拧捏……
何琳死寂般的身子终于动了,她痛得弓起脊背,眉心煎熬地蹙起,葱白的手指扯紧了床单……
郭政明的怒意渐渐平息了,时至今日他对她的要求已彻底降低,他不强求何琳能热情地回复他,但只要她不再死水微澜。
然这抹兴奋并没有让郭政明一如既往的持久强悍,没了药物的支撑,郭政明强挺了十余分钟,终于瘫软在何琳身上,他丰厚的唇轻咬何琳的耳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着怎么离开我。”
何琳的心狠狠地抽紧,她开始忐忑不安。
可谁知郭政明话风悲伤地一转,“如果你能连这一并都忘记了,我倒情愿你永远这样地失忆下去。”
何琳的脸湿润了,但这泪不是从她的眼眶中流出的。郭政明感慨异国他乡的酸楚,竟破天荒地溢出泪来……
郭政明惆怅的思绪把他直接带回三年前他们最初的相识,炎热的夏季,体恤民情的市委书记亲自去旱灾严重的村子视察。糟糕的路况,当地办事不力的实情,都让他本就严肃的面孔愈发暗沉。
然,随访记者何琳却是不客气的,她的提问掷地有声,
“郭书记,对于这次旱情,是不是应该归功于政府的失职,政府的运转过分侧重在城区,忽略农村的发展,补偿不及时,反应迟缓,疏于预防……”
郭政明眉宇间顿时不悦,他忍住恼火开始正式端量这位言行大胆的记者,作为随访记者不从政府的角度出发,去报道政府为灾区呕心沥血出资救助,反而直揭政府的痛处,这不能不说明她的“愚钝”。
然,当他看清了面前的小女人时,却突然感至所有的燥热都化为一抹清凉。
俏丽的短发,娇媚清纯的脸庞,红唇丰度的性感,灼热的阳光晒得她雪肤粉红,她凝视他的眼睛很漂亮,清灵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功利,他们离得很近,近得郭政明都能嗅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女人香……
在郭政明的眼中,这样的女人绝对是极品,这也在他第一次品尝何琳时得到了证实。除去她的外衣,坦承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个足以让男人血脉贲张的好身材。
床上的情人有千百种,郭政明却独陷何琳的百般风情。
对于郭政明那个年代出生的人,跟他谈爱情是过分奢侈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对何琳到底是出自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他承认是缘于性,但却长于心。他迷恋她近乎到了一种病态,但他却不想治愈,他情愿沉陷在这种病态中去与她纠缠不休……
*
在昏暗岑寂的卧室里,熟睡的男人眉心紧蹙,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的身子一抖似坠入无间的深渊……
“琳琳……”
苏逸大叫一声,他蓦然睁开双眸,他怔怔地望着昏暗的屋顶,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梦中的景象太可怕,他看到何琳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他急切地跑去救她,然,那条路却越跑越长。
他终于扑到在何琳的身边抱起她,转瞬间却发现怀里竟空无一人,只余留了一块染血的白色手表……
苏逸颓然地坐了起来,他抚了下额头的冷汗再无困意,漫漫长夜,他势必又要在思念煎熬中度过。
专案组已在省内外布置了许多监控措施,苏逸因受何琳的牵连,不可避免地成为被监控对象。
郭政明的追捕工作并不顺利,案情一直没有明显进展。
苏逸企盼郭政明能及早被抓获,这样何琳还有生还的希望。然,同城市却也有人希望郭政明能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地销声匿迹,否则他牵扯出来的将是一批的政府官员。
这天上午,苏逸再次被纪检委请去协助调查,苏逸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妻子是被绑架的,而不是畏罪潜逃。
而对方显然对他的话深表怀疑,他们告诉苏逸你的妻子已经和郭政明携款潜逃出境外,西双版纳警方已确认他们二人已由景洪上船潜入泰国的清盛。
这个消息无疑又再次重创了苏逸的心,他僵坐在那里久久无言,他很绝望,在一个语言不通,治安混乱的异国他乡,他的琳琳将该如何逃生?她又会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