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了一下他们身上的衣着,崇祯松了口气,示意身旁两个已成了落鸡汤的宫女服侍他穿上了衣袍,这才随着叶谦和倾城出了浴池。
正在焦急搜寻中的人群在叶谦的呼喊声中快速地集合。
扶着已穿戴整齐的崇祯回了寝宫内殿,看着床上已经吓醒了的盘垢,叶谦和倾城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盘垢的脸上此时已挂起了怒火,看在眼里的叶谦和倾城连忙收回视线,随着皇上走向外殿。
一群御林军此时已笔直的站立着,一看到前来的崇祯便齐齐跪下,高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群被盘豫和小顺子带来的御林军竟然有这般灵敏的反应和迅速的行动,崇高十分的满意,示意他们站到一旁。
看着完好无损的崇祯,小顺子松了口气,带着这群御林军告别了皇上,便出了寝宫。
此时原本应该站在寝宫门口的一群侍卫正瞪大着眼睛窝在青石路边疑惑地看着他们。
本应该把皇上的安危摆在最前面,但这些家伙却已经不把皇上当一回事了,想起了刚才的担惊受怕,小顺子对眼前的这几个侍卫很是不满,便带着一大群的御林军走到他们的跟前。
观望的侍卫们顿时吓得转身就逃,人群刚要追去,却被小顺子拦住,“别追了,让他们去搬冯清这个救兵吧。”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钱三很不甘心,“顺爷,这些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明知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一想起东厂的势力,小顺子就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生怕会给皇上惹来祸端。
钱三的话引起了人群的共鸣,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喊着,声音快速地传向了远处还在逃跑着的侍卫。
本就已十分惊恐了的他们生怕会被捉回寝宫折磨,连忙加快脚上奔跑着的步伐。
安抚了他们的情绪,小顺子示意钱三带着人群在整个寝宫的四周安插着,便转身向外殿走去。
站在外殿的盘豫眼睛的视线却直朝着内殿望去,心知他是记挂着盘垢的安危,崇祯示意身旁的易儿扶出了还在生着闷气的盘垢。
女儿的无碍让盘豫的心放了下来,一张原本带着焦急的脸庞瞬间转化成了满脸的笑容。
看在眼里的崇祯叹了口气,起身唤过小顺子,低声地询问,“刚才可有找寻到什么可疑的迹象还是陌生人出现?”
小顺子摇摇头,“翻遍了整个寝宫,也没有见着,大概是逃出宫去了,我已经让钱三他们把整座寝宫用人肉战术包围着,现今就是只苍蝇飞进寝宫,他们也能发现的。”
他的安排让崇祯很是惊喜,“小顺子,朕就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样朕就再也不用担心锦衣卫的人和宫里的侍卫们会合谋起来了。”
皇上对他的信任让小顺子受宠若惊,“皇上请放心,小顺子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已有些疲惫的崇祯安心的点着头起身进了内殿。
还在外殿里和盘豫诉苦着的盘垢连忙别过父亲,随着崇祯走回了寝宫。
慈宁宫内,躺在床榻上的宁太后听着外殿传来的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谈论着皇上寝宫遇刺的事情。
惊恐的从床上爬起,嘴里大声地叫唤着珊儿的名字。
一群宫女纷纷奔入,宁太后两眼一扫,却不见珊儿的身影,只好在宫女们的搀扶下颤抖地下了床。
从内殿走到外殿的坐椅上,这段小小的距离,要是在平时,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今天的她不知为何,却是全身乏力,刚一坐下便已是气喘吁吁。
抬起头,望向四周,依然见不着珊儿的身影,宁太后很是恼怒,正要问话,身体的不适却让她连咳了几声。
刚喘过气,抬起头,便扯着沙哑的声音问道:“珊儿呢,上哪去了?”
宫女儿一个个吓得连连摇头。本就郁结着的心被宫女儿的表情气得浑身发抖,发痒的嗓子让她止不住猛烈的咳嗽着。
一个宫女拿过一个痰盂递到了她的眼前,咳出的痰里突然间现出了几道鲜红的血丝。
吓坏了的宫女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一时间整个慈宁宫已乱作一团。
当珊儿带着一束鲜花从宫外走来时,几个御医已站在外殿,珊儿惊恐的冲进内殿,躺在床榻上的宁太后此时已又昏迷过去。
一个御医正拿着银针朝着她头上的泥丸穴扎去。
手中的花朵无力的放下,珊儿伤心地冲到床前,哽咽的问道:“陈御医,太后这又是怎么啦?”
随着手中的银针一根根的扎入,陈御医丝毫也不敢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直到太后幽幽转醒之后,这才开口回答,“珊儿姑娘,太后郁结攻心,又晕了过去。”
宁太后的醒转让慈宁宫内的人群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在御医们的一阵忙碌之后,一碗药汤已端到了内殿。
示意身旁的宫女扶起床榻上的宁太后,珊儿伸手接过药汤,小心翼翼的喂到了太后的嘴里。
苦涩的味道让宁太后止不住又开始咳嗽,吓坏了的珊儿大声地叫唤着正在外殿歇着的御医。
又是一阵忙乱,终于止住了咳嗽的宁太后哀伤地问道:“陈御医,我的病是不是已经没治了?”
虽然宁太后的身体状况已难以康复,但陈御医却不忍心说出,只好敷衍了她几句。
听出了他话语里带着的伤感,珊儿悄悄地随着他走出了内殿,这才压低声音伤心地问道:“陈御医,太后的病情很严重吗?”
不敢对她有所隐瞒,陈御医连连点头,“今天病情的再度复发,已让她郁结的病体渗入了五张六腑,想要根治,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够依靠日后的调养,让她慢慢的好转,但你们一定要记住,决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的刺激。”
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直往下掉,珊儿哽咽的靠在一根柱子上偷偷地哭泣着。
看着这和宁太后主仆情深的宫女,陈御医叹了口气,带着一群御医离开了慈宁宫。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内殿,躺在床榻上的宁太后一眼就瞄到了她脸上挂着的泪痕,顿时悲从心起,伤心地问道:“珊儿,我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生怕会让她再受刺激,珊儿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地堆起一脸的笑容,“太后,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珊儿刚才是因为有沙子进眼睛了,让欣儿替我吹了一下。太后的病情我已经问过陈御医了,只要不再受些不必要的刺激便会没事的。”
望着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宁太后的心稍稍定下,欣慰的闭上眼睛,不再作声。
泪水再度从珊儿的眼中滑落,生怕会被宁太后发现的她连忙转过头去,扯起袖子擦去了脸上滴滴落下的泪水。
似乎有所感觉,宁太后张开双眼,望向站在身旁的人群。
身旁的宫女们吓了一跳,生怕她会起疑心,连忙扯了扯别过头去擦拭眼泪的珊儿。
惊恐的回过头,宁太后的脸上已挂满了疑问。
再次堆起的笑容让珊儿此时的脸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宁太后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感觉到奇怪了,身体的疲惫让她无力再问些什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到寝宫里报信的小德子急冲冲地奔进内殿,惊恐地询问着宁太后的病情。
当他看到珊儿脸上挂着的哀伤,顿时吓坏了,扯着她走出内殿,这才伤心的问道:“珊儿,太后的病是不是治不了了?”
珊儿叹了口气,把陈御医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颓废地靠在一根柱子上空洞的望着殿外。
想起了这些天来皇宫里发生的一件件可怕的事情,小德子心里顿时直犯嘀咕,但寻思了许久,却没能想出个头绪。
只好附在珊儿耳边悄悄地问道:“太后万一一病不起,我们可怎么办?”
在这样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有心情想这种问题,珊儿翻了翻白眼,并不作答。
急坏了的小德子误以为珊儿并不知道这些天来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连忙把她拉到后院无人的地方,悄悄地说道:“珊儿,这些天皇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有许许多的闲言闲语直往耳朵灌来,你就是不想听到,只要出去走上一圈,依然能直往你耳朵里传来。”
珊儿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疑惑,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专注的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清了清嗓子,小德子继续说道,“现在的朝廷,魏丞相专权,东厂的锦衣卫势力已经庞大到连皇宫里的侍卫都听从他们的差遣,而现今的皇上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一切都得依照魏丞相的旨意来行事。他们之间以前本也相安无事,皇上享受着他的皇宫和皇宫三千佳丽,魏丞相掌握着朝中的生杀大权。但这些天,皇宫到处都在传着魏丞相早已不满足这种挟天子而令诸候的日子,对皇上已暗中下了通杀令,本以为有太后在,也许能够压住魏丞相的气炎,但现在连太后都已一病不起了,想来皇上被废掉也已是迟早的事,不如我们趁早弃暗投明,投奔了锦衣卫。”
怒火中烧的珊儿一巴掌便掴在了他的脸上,嘴里以着高分贝的声音大吼,“你这个家伙怎么这般的没有良心,也不想想这些年,太后对我们有多好,她人才刚病倒,你就已经先起异心了。”
本想说服她和自己一起投奔锦衣卫,不曾想却被她一巴掌打了过来,小德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身后珊儿的怒吼声虽然还是一声声地传入耳朵,但小德子却不打算再理会这个不懂得权衡利弊的宫女,心里恨恨地讽刺着。
当他走出慈宁宫的大门,一群侍卫正从宫外的青石路上走过,正愁着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接近锦衣卫的他连忙走上前去,献媚的朝着他们行起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