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侍卫的偏袒让吴三桂有些绝望,但已在偏殿里的他,不再发怒,很冷静的把昨天晚上有刺客前来行刺之事说了出来。
崇祯惊讶地低下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在他的脸上凝视了许久,“你说的可是真的?”
身旁的冯清生怕会引起皇上的怀疑,急忙开口说道:“皇上,你别听信这个外人所说的话,刺客已是全数被灭了,可是这两个家伙还是不满意。”
吴三桂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说道:“冯侍卫长,你怎么敢当着皇上的面前睁眼说瞎话呢,我们在房间里和侍卫打斗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嘴里不知叫出了多少声的呼救,却不见你们前来支援,等我们把他们全收拾了,才见你们这伙人冲了进来。现在当着皇上的面,竟然被你扭曲成另一种意思了。”
冯清的怒喝再度传来,“你这家伙竟然反过来冤枉起侍卫了,凭着你们的那几下,打得过这一群刺客吗?”吴三桂的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是吗,我们的身手不行,你们的身手还真是太行了吧,才一下子,就出事了。”
想起了吾良的伤势,冯清很是气妥,但却还是爬到了皇上的跟前,跪求道:“皇上圣明,把这个竟然敢在皇城闹事的家伙送去问斩,好以一儆百。”
吾良的伤势让崇祯很是头大,但却于吴三桂的诉说,却不知为何的信任了,低下头,看着吴三桂脸上的苍白,长叹道:“吴总兵,这次你做得实在是太过火了,我也只能惩罚你。”
冯清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转过头,横了吴三桂一眼,嘴角露出了的蔑视,似乎在说这次你死定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寻思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惩罚的方式,“吴三桂,昨天你因在皇城内行凶,朕为了以证示听,处罚你在皇城里做两个月的苦役,从今天开始实施。”
跪在地上的冯清一脸的诧异,心想,皇上竟然对这个家伙网开一面,看来这便是魏丞相为何要派人灭他的缘故了。
吴三桂此时已是面无土色,跪在地上,许久不见谢主荣恩。
生怕这个家伙又会因此惹祸,小顺子用着眼神急急的暗示着。看在眼里的冯清冷笑道:“敢情吴总兵,对于皇上的处罚很是不满。”吴三桂这才缓过神来,强压下了内心的怒火,跪谢了圣恩。
随着崇祯的离去,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齐齐爬起,互相怒视着对方。生怕他们又会在偏殿里惹事,小顺子连忙唤过吴三桂,带着他走向了皇城的苦力区。
站在大门外,看着吴三桂垂头丧气的样子,小顺子心中不忍,脚一跨,已随着他进了大门。
一个管事模样的太监匆匆走来,“顺爷,今天竟然劳你大驾,亲自到这苦力营里,不知可有何吩咐?”小顺子手指了指吴三桂的身影,“这是我的朋友,还请你照顾一下。”
管事的太监连连点头,“这个好说,还请顺爷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天天有好酒好肉的。”小顺子满意的点点头,手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去。目送着他的离去,管事的太监急急走到吴三桂的跟前,带着他进了房间。
屋内的简陋让吴三桂心情涌起了阵阵的哀伤,一趟京城,竟然让自己沦落到这付田地,早知道就推脱不来了。
疲惫地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吴三桂顿时红了眼眶,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如今的这种惨状让他很受打击,随之掉落的泪水让站在一旁的管事太监很是诧异,心想,这家伙怎么像个娘们似的?转身悄悄地离开,一个太监已在门外焦急的呼喊着。
管事太监随着他走到了大门外,看着已经站在外面等待的冯清,诧异的说道:“不知冯大人,今天前来可有吩咐?”
冯清看了看四周,不见有人在青石路上逗留,急急附在了他的耳边,“今天来苦力营里的那个叫吴三桂的家伙,你找个机会捏死他。”想起了小顺子对他的嘱托,管事太监脸色发白,“冯侍卫长,这事不好这么办吧?”
怒火迅速上升,冯清恶狠狠地问道:“怎么,你连我的命令都不打算执行吗,这三个月,别让我知道你竟然还让这个家伙有机会走出皇城。”不等管事的太监回应,转身离去。
目送着他在青石路上渐渐的走向远处,两个太监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着。当天色暗下之时,一群苦力已齐齐奔到膳房处等待着晚上的膳食。
吴三桂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随着众人走到了膳房里,看着已经围了一大群的苦力,无奈的挤了进去。
一个声音突然间传到了他的耳边,“吴爷,那里人多,很挤,请到我们这边进膳吧。”吴三桂愣了半晌,转过身,望向了那一群众正在和自己说话的家伙。
已摆在桌上的食物明显比这边的丰盛,吴三桂欣喜的冲到了他们的身旁,“谢谢你们的款待了。”
人群传来了阵阵笑声,等到吴三桂坐下时,挤在膳房里的一群苦力已剩好饭菜,窝在厅外的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
看在眼里的吴三桂很是心酸,但自己的处境如今已和他们差不了多少,只好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哀伤,随着眼前的这一群人开动着。
一餐饭落腹,已不再饥饿的他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一院子里的活计,顿时长叹。
心知他内心的担忧,一个太监模样的家伙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跟前,“请吴爷放心,有顺爷的面子在,我们不会让你去做这些苦力活的。”吴三桂顿时狂喜,心想,顺爷这个家伙在宫里还蛮有实力的。
谢过了身旁的小子,吴三桂窝回了自己的房间,四处虽然还是一片嘈杂,但他内心的惊惧已全然放下,放心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围在小张子的房间里,一群太监此时正在商议着今天两位爷过来让他们办的事情。
商讨了许久,却依然没有结果,即担心小顺子的责难,又担心冯清的恐喝,急得团团转的小张子很是苦恼,“你们快帮忙想想办法吧,如果能够想到一个万全之策,那我们就两全其美了。”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后,小法子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开口说道:“张爷,顺爷,并没有让我们替他保全吴爷的命,只是说要好好的照顾,而冯侍卫长也没说让我们要虐待吴爷,只是说要他的命,这些天,我们先好酒好肉的招待着,等快到两个月的时候,再下药把他给灭了,这样两边都不会对我们有非议的。”
小法子的计策引来了全场的欢呼声,举起双手一齐通过了他的意见。
躺在床上的吴三桂此时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想到在这苦力营中,竟然还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几天下来,好酒好肉的滋味让他忘记了眼前的处境,畅快地享受着。
宴客堂里的盘豫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呆了几天,心中的惧怕让他不敢有再呆在宫里的念头,收买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帮忙找来了小顺子。
在他的哀求下,小顺子悄悄地带着他离开了皇城。
一路逃回家中,已经是望眼欲穿的盘垢急急奔到他的跟前,两只眼睛四处望去,却不见吴三桂的身影。
惊讶地询问之后,才知道他已被囚禁在皇城的苦力营中。
父亲眼中的惊惧让她感到十分的恐惧,视线往盘豫的身后望去,不见吴三桂的身影,心中很是疑惑,刚要开口,父亲已跑进了房间。
一声关门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砰的声响了起来,盘垢只好示意侍女到去弄些好吃的东西,来迎接盘豫的归来。
当美味一盘盘摆在桌上的时候,盘豫却还不见出来,盘垢轻敲了几下房门,不见他的回应,顿时皱起了眉头。
站在门外等候了许久,盘豫这才打开房门,随着他坐在膳房里,品尝着家中所煮的美味。
盘垢脸上挂着的疑问,让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想起了这些天的可怕,盘豫禁不住红了眼眶。
看在眼里的盘垢一脸的纳闷,想要询问,看着父亲的眼泪,却又不敢,只好夹起桌上的菜肴,放到了他的碗里,“阿爸,多吃点吧,家里的菜应该不会比皇城的差多少。”盘豫擦去了已滴落下来的眼泪,哽咽地拿起桌上的饭菜,胡乱的扒了几口。
本是香喷喷的饭菜,在盘豫的眼泪里,盘垢已找不到了吃饭的味口,匆匆吞下手中剩余的饭菜,起身回了房间。
整个膳房顿时只剩下盘豫一人,擦去眼泪,低头看着眼前的菜肴,泪水滴滴的落下。
站在膳房外的一群侍女,一个个很是好奇,一双双的眼睛直往膳房里瞄来。
似乎有些察觉的盘豫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侍女们连忙低下头,不再注视膳房内的动静。
躺在寝宫的大床上,崇祯的心情突然间落入了谷底,吾良被折断了的手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晃动。
想起了那一个不懂规矩的吴三桂,心中甚是烦闷,翻了几次身,却还是无法入睡,只好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走到了殿外。
站在大殿的门口,崇祯眺望着已是行人稀少的青石路,两个身影突然间匆匆出现,容妃的笑靥映入了他的视线。
心情似乎有些好转,崇祯喜悦的迎了上去,“爱妃,这么晚了,你还从贵妃阁走到这里,真是难为你了。”
站在他的身旁,听到皇上对容妃如此疼爱的话语,小顺的脸色顿时惨白,唯唯诺诺地随在他们的身后,走回了寝宫。
一个时辰不到,寝宫内的大床上又洋溢起了迷人的春光,崇祯和容妃已完全进入了状态,享受着对方为自己所带来的欢乐。
站在外殿的小顺子心情十分的不畅快,起身走到大门外,望着已经暗下了的天色,想了想,便急冲冲地走入了青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