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雄见林锋半晌不出声,察言观色,认定自己已说动了这家伙,心中高兴,喝了一大口酒。
林锋正要说话,卫兵跑来报告,说杨都督来了。两人一愣,赶忙迎出去。
杨化成在杨乐等一批护卫的簇拥下正走到门口,林锋和武雄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杨化成见林锋也在这里,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还了一个军礼,动作洒脱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锋一愣,心想:杨化成这小子真是刮目相看,几日不见,进步还蛮快。迎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灯光的映照下,杨化成面色威严,一双眼睛透着咄咄逼人的光芒。林锋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难道他就是真命天子?
杨化成向林锋挥了挥手:“天很晚了,林将军该回去休息了,我有事情跟武将军商景量。”
林锋听到“将军”二字,热血沸腾,这可是最新式称呼,诱惑人心,于是又一个敬礼:“是!司令!”
杨化成极为高兴“司令”二字,说:“是该改一下称呼了,你们都应摇身一变,该称呼为军长了。”
林锋望了一眼武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颇满意。
待林锋走远了,杨化成才走进武雄的指挥部,武雄赶紧给杨化成倒酒,杨化成挥了挥手,一干警卫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屋内只剩杨乐他们三人。
杨化成端起碗,一仰脖,一大碗酒喝了下去,皱了一下眉头,向武雄下达了命令,要他挑选二百名会水性的士兵去响水湾劫取军火和银子。
武雄一听,十分高兴,说:“谢谢司令看得起我,我一定完成任务。”立马走了出去,忙活去了,很快,挑选好的士兵都站在了门外,整齐的队列。
杨化成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扫过,不见陆皓月的面孔,回头对武雄说:“把陆皓月叫来,这次的行动有他的份。”
武雄连忙派人去叫陆皓月,心中很不服气,一个新来乍到的货色怎么能参加这次绝密行动。
等陆皓月一到,杨化成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伫立的二百士兵,发表了颇具煽动性而激情高昂的演说:“兄弟们,你们是国家的栋梁,是永乐县的菁英,你们将要去完成一项惊天地泣鬼城的任务,这是你们的光荣,是我们热切的企盼。兄弟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和热血,为中国的革命努力奋斗吧!”
杨乐听到这里,热血沸腾,不禁为杨化成高兴:少爷太有才了!
杨化成夸张式地挥舞了一下手臂,继续说:“这次任务要严格保密,如有泄漏,军法从事!立大功者,破格提升!具体作战行动都听武雄军长调遣。”说罢看了一眼武雄。武雄向杨化成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布置了具体作战事宜。
黎明时分,天色阴暗,杨化成和杨乐随武雄等两百余战士出发了,他们都身穿老百姓服装,人人携带匕首和大刀,没有带枪,悄悄地往响水湾进发。
响水湾是江中一江汊,水势平缓,长满了芦苇,但里面被渔民砍出了纵横交错的水道,供来往船只通行扑鱼,有时出了战事,许多人都坐上船躲在这里呆一阵子。
杨化成、杨乐和武雄坐在一条小船上,指挥着二百战士分乘二十艘小船埋伏进了响水湾,在各条水道安排了眼线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及时报告。
午时,阳光灿烂,透过芦苇空隙洒下斑斑驳驳的光芒。杨化成神情高昂,不时举起望远镜四处张望。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蛙叫声,这是眼线发出讯号,说是发现目标。杨化成赶忙举着望远镜朝声音方向张望,武雄和杨乐也瞪大了眼睛张望。
一阵轰鸣声,一艘小火轮弛进了水道,速度很快,杨化成似若看到了许安站在船头。说巧不巧,小火轮在水道转了几个圈,在离杨化成埋伏点不远处停了下来,许安在两个护卫的陪同下走到船头,举着望远镜四处察看。
武雄请示杨化成是否出击,杨化成思索着,他很想等他们交易时出手,一举两得,但……杨化成一挥手,下令出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干兄弟小心地下了水,口含匕首,在水底潜行着朝小火轮逼近。
陆皓月水性最好,游得比谁都快,几次换气后便接近了小火轮。许安看了老半天,没瞅见张大帅的人,心里有些焦急,正想回舱,陆皓月一下冒出头,手臂一挥,飞刀破空而出,许安和两名护卫喉咙中刀,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鲜血飞溅。
舱里的其它人纷纷抽枪跑出来,陆皓月的飞刀又来了,顿时又有几个人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其余的人纷纷往回缩,水里的其他兄弟纷纷攀上船,他们骤不及防,被一个个干掉了,说心里话,许安完全是麻痹大意,丧失警惕而导致全军覆灭。
武雄登上了小火轮,瞅着船舱里大大小小的木箱,心情悦愉,拍着陆皓月的肩说:“干得不错!不错!”然后撬开一个箱子,看见里面是最新式的长枪,更开心了,连忙奔到船头向杨化成摆了一个手势。
杨化成很高兴,正想过来,前面传来急促的蛙叫声,杨化成缩了回去,举起了望远镜。不一会儿,一艘一艘小船划过来,船上或坐或站着肩背长枪的士兵,是张大帅的人,他的兵很傲,头都是高昂着的,完全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到来了。
张大帅为这次接货派了一百多手下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连长,是他最中意的年轻军官,叫张辉,也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张辉看见了停在一边的小火轮,赶忙命令把船靠过去,将要到时瞥见小火轮上毫无动静,心生奇怪,于是抽出了枪,命令人爬上去看看。
武雄的人全部潜伏在水里面,这时纷纷冒了出来,掀翻小船,张大帅的人一落水,枪用不着,在水里扑腾着被一个个地干掉。
爬上小火轮的张辉眼见不妙,就要朝人开枪,被陆皓月瞧见了,飞刀飞出,正中手腕,枪落在了船板上,张辉也不是吃素的料,跪下去左手拿枪,陆皓月一个鹞子翻身,跃上船给了张辉一脚,踢得他飞了起来,重重地栽在地上。陆皓月正想一刀杀了他,被赶上船的武雄拦住了,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找出一叠银票,笑了笑,狠狠地踢了一脚张辉。
张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喘了一口气问:“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张大帅的货,你们敢动?”
武雄轻蔑一笑:“我们是孙大帅的人,回去告诉你们狗屁大帅,货我们没收了,滚吧!”一脚把他踢下了水。张辉没命似地爬上一艘小船,努力地划着逃命而去。
自响水湾一役后,大量的新式武器分发到部队,军饷也足额发了下来,暂时解决了危机。但军队中存在三派势力,一派支持王知富,一派支持杨化成,还有一派是左右摇摆不定,观风看色的,那就是林锋。
响水湾的行动直接导致了孙大麻子和张大为之间矛盾的激化,双方先派代表谈判,谈着谈着便拍桌子板凳的,闹僵了。张大为一方坚持认为孙大麻子杀人抢军火,孙大麻子一方矢口否认,双方各说各的理。更让孙大麻子恼火的是日本人也搀和进来,说要揪出凶手为许安报仇,并赔偿一系列损失费用。
孙智勇大发雷霆,坚持说是张大为搞鬼,贼喊捉贼。日本人根本不理会这些,说要孙大麻子和张大为共同赔偿,双方都叫冤啊,但有求于黑龙会,因为以后还要枪支弹药,于是都乖乖地赔了日本人。
孙智勇和张大为闹得不可开交,双方陈兵边界,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
杨化成每天听着军事情报和国内战事,对孙大麻子和张大为的生死对决暗暗高兴,巴不得他们打起来,来一个渔翁得利。
这一天,杨化成召集了军事会议,该来的全来了,连称病的王知富也被请了来。双方围坐在桌前,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杨化成今天有何用意。
杨化成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说:“诸位军政要员,辛苦了!这次我把诸位召集在一起,聚聚会,交流一下感情。”
林锋瞥了一眼程英和曾权,见他们亳无表情,又回头瞅了一眼武雄,见武雄挺直着腰板,双目平视,不由哑然失笑。一转脸瞅见了陆皓月在末尾正若有所思,心想这群真正的革命党究竟在搞什么鬼。
杨化成喝了一口茶水,说:“现在我决定扩充军队,进行改革。杨化成为永乐司令,王知富、程英为副司令,曾权为第一军军长,林锋为第二军军长,武雄为第三军军长,杨乐为第四军军长,贾世春为第五军军长,陆皓月为第六军军长。”
听到这些任命,在场的各位都高兴了,都换了一副嘴脸,但大家都很意外:这陆皓月为啥子一步登天竟挤身军长之列?但很快舒了一口气:那杨乐和陆皓月部还不是空壳,空有头衔不见兵。
杨化成扫视了一眼:“杨乐和陆皓月部一定要招兵买马,饷银我想办法,你们尽管放开手去做,钱是会有的,枪是会有的,大米饭是会有的。”杨乐和陆皓月欣喜若狂,都站了起来敬礼。
杨化成还了一个礼,摆摆手,示意坐下,接着说:“各军必须无条件严格军纪,不得让手下士兵扰民,敲榨勒索,一经发现必严惩!”说完宣布散会。
杨化成没有抢先出去,坐在座位上看着鱼贯而出的军事将领,头痛:家大业大,钱要开销,可从哪里来?
程英也没有走,走到杨化成面前,说:“一转眼间,你我都成了司令,可窝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如何能摆下六个军,岂不是永乐县全城皆兵,老百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