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鲁霍伊没有立刻作出回答,似乎正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大概是40尺到50尺左右的地方吧!”
“这么说,在你和巷口之间,有一些铁栏栅或是树枝遮挡着吧!”
“是的。是有些遮挡视线的。”
“如果有人从迪拉特家的方向走过来,而你刚好又没有留意到,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从那个出入口进出呢?”
“这种情况也可能会发生,”刑警承认,“当然,如果昨晚那个家伙知道有人在监视,而想要特意逃避的话。当时雾色浓重,周围的光线也非常暗,并且还有很多汽车往来,噪音也很大,只要那个家伙够警觉,就一定可以无声无息地进行他的行动。”
接着,警官命令其鲁霍伊回总局待命。而万斯对于刚才其鲁霍伊所说的话似乎有疑问,他阐明了他的看法。
“看起来,情况是更加错综复杂了,德拉卡是8点的时候到迪拉家的,结果10点就被推下公园的石墙了。从刚才奇南拿来的信中可以看到,上面的邮戳盖的时间是下午11点—一可见,凶手是在行凶之前,就已经将这封信打好了。也就是说,主教总是像把一出戏的情节写到剧本上一样,将连续寄给报社的信也都事先准备好。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大胆了!但是,从这里我们也可以推断出,凶手对德拉卡从8点到10点着段时间所处的地点了如指掌,并且可以据此预定行动。”
马克汉说:“那么,根据你的这个理论,凶手应该是从巷口进出的。”
“不!事实上,我的理论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刚才之所以问其鲁霍伊有关巷子的事情,是想知道除过德拉卡,还有谁从公园走出来过。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大胆地进行假设,凶嫌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穿过巷子,然后从街区中央地带进入公园的。”
“如果凶手是通过某条马路,”马克汉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痛。
“即使他和德拉卡一起走出来,那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你说的对。正在表演的这个狡猾的家伙,也许就大大方方地从警察的严厉警戒之下走进公园,也可能是从小巷子悄悄潜入的。”
马克汉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最不可理喻的是,”万斯继续说着:“为什么那天晚上德拉卡房间的灯一直是都亮着的。而且几乎就在那个可怜的男孩与世长辞的同时,房间的灯就亮了起来。根据其鲁霍伊的说法,灯被点亮了之后,还有人在里面走动……”
万斯突然停了下来,沉思了几秒钟。
“啊!警官,当德拉卡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你知道在他的口袋里,是否放有大门的钥匙吗?”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想知道的话,可以立刻打个电话去问。在尸检之后,他口袋里的所有物品被保管起来了。”
希兹立即拨通了68街管派出所的电话,找到了内勤警官。可是好几分钟之后,他似乎很不高兴地将电话挂断了。
“他说一把钥匙也没有看到!”
“啊!”万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了出来。“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断定,是主教将德拉卡的钥匙拿走了,在杀了人之后,他再次潜入德拉卡的房间,偷走钥匙。这听起来似乎很难令人置信。但是,这可以说就是整个离奇凶杀案的全部过程了。”
“可是,究竟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马克汉感到疑惑不解。
“到目前我还没有想清楚。但是,想要了解罪犯的杀人动机,我们为什么不走出去寻找呢?”
马克汉从衣架上取下帽子,神色严肃地说:
“到现场勘察一番不是更好吗?”
然而,万斯好像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仍然站在桌旁慢慢地吐着烟圈。
“对了,马克汉。”万斯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现在应该要去拜访一下德拉卡夫人!关于昨晚她家发生的惨案,我们有必要向她作一个说明。到目前为止,或许我们可以从德拉卡夫人那里得到关键性的秘密。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将德拉卡的死讯告诉她,但是,她家附近的人们一定已经就这件事情展开激烈的讨论了,这些闲言碎语一定会很快传到她耳里。我担心的是,在得知实情的时候,她能否经受得住这样大的打击。我想,我们最好叫上巴斯帖医生一起去。我现在就来打电话联络他,你觉得怎么样?”
马克汉点了点头。于是,万斯打电话给医生,并向他做了简短的说明。
我们匆匆出发去接巴斯帖医生,接着就立刻赶到了德拉卡家。为我们开门的是葛莉蒂·曼彻尔。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经知道德拉卡死讯了。万斯使了个眼色给她,把她带进了会客室,低声问道;
“德拉卡夫人已经听说了吗?”
“她目前还不知道,”曼彻尔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大概一小时前,迪拉特家的小姐来过,说要见一下太太,我担心她会上二楼,所以就告诉她太太已经外出了。我总觉得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女佣人全身都不住地哆嗦着。
“那么你觉得是哪个地方不对劲呢?”万斯把手温柔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不知道。不过,太太整个早上到现在,都非常安静,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并且没有下楼吃早餐……我也不敢到楼上去叫她。”
“你听到这个不幸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是今天早上很早的时候,大概是8点过后。送报纸的人告诉我的。而且我还看到有很多人朝德拉卡家的方向看着。”
“噢,不要害怕,”万斯安慰她,“医生也跟着一起来了,相信我,有我们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万斯走回楼梯口,自己先上了二楼。直接来到德拉卡夫人的房前,轻轻地敲门,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此,他就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我发现,桌上的长明灯仍然点亮着,床上也是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
万斯默默地折回了走廓。那里还有另外两扇门,我们知道,其中的一扇,就是通往德拉卡书房的门。万斯毫不犹疑地走向那扇门,连门都没敲就进去了。屋内的窗帘都垂了下来,是白底半透明的料子,可以看到灰白的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和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古典吊灯的灯光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黄色光线,这么看来,其鲁霍伊昨晚所看见的亮光还没有消失。
万斯在门槛处停住了,马克汉则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噢,天呐!”马克汉立刻屏住了呼吸,迅速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
接着,我看到,德拉卡夫人衣着整齐地躺在小床铺旁边的地上。她脸色惨白,两眼睁开着,看上去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放在胸前。
巴斯贴医生立刻来到她的跟前,蹲下来听她的心跳,可是不一会儿,医生就站直了身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夜里。并且她几乎是被立即致死的。”医生又将尸体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正如你们知道的那样,她患有一些长斯的疾病:慢性肾脏炎、动脉硬化以及心脏肥大症……因此,她一旦受到激烈的刺激,心脏就会立刻急性扩张……啊!她几乎和德拉卡一样,于同一个时间死亡的……都是在10点左右!”
“那么,你觉得她像是自然死亡的吗?”万斯问道。
“是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不过,如果当时能给她打一针肾上腺素的话,也许还能把她救活……”
“难道没有发现有人行凶的痕迹吗?”
“是的,没有,她只是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引起心脏扩张才死亡的。她的症状很明显——所有现象都表明,她死于典型的心脏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