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冥渊勾起嘴角的笑，冷冽至极，“是你太贪心。何人都可以，偏偏你看中了她的修为。若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你能伤她如此么？不过也好，你起码做对了一件事。”
“什……什么事？”
“你害死了唯一能保你，死心塌地爱着你的女人。”
“青腰……”
“去见她最后一面。”冥渊衣袖起风，三郎几个翻滚踉跄被刮到青腰的尸体旁。
三郎瞅见原形的青腰，哆嗦着爬到小小的跟前，哭嚷道：“小小，你饶我一命！我不会再害你，不不，我不会再害人了！”
小小冷冷看着他，没有言语。
“小小，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你姑姑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也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我只是想让她受点伤，她……我知道你是她至亲。我是被迷惑了才会犯下大错！”
小小低头看着身旁的青腰，手指一下一下轻抚冰冷的尸体，慢慢说道：“有一世你是卖玉器的小贩，生意不成反被伤了心脉，是姑姑用了半颗元丹才把你救回来。后来你又成了有钱人家的子弟，姑姑原本跟着你，结果你怀疑她不是人，找了法力高强的道士捉她，她那时被打瘸了一条腿，养了一世才好。”
三郎爬到小小脚边，用力抓住小小的衣角：“我……我不知道她以前这样待我，我知道错了……”
小小撑起身子，冷眼瞅着求饶的男子：“你再也不是她世世牵挂的那个人了，她为你做的已经足够。”
三郎抬起眼眸，望过去，头顶上的一双凤眼不复初见时的娇俏可爱，反多了寒冷阴气，他觉察出不对，哀求道：“小小！你姑姑临终前肯定会让你放过我！”
“太迟了。”
小小闭上眼。
冥渊见到，似嗔怨似鼓动：“伤成这般还要动用元气，看来你真的很恨。”
三郎一听，大觉恐惧，浑身颤抖起来。
小小抬起右手，原本齐齐被斩断的右手指甲中瞬间长出一寸尖利，悠悠泛着白光。她动作轻柔，拂上三郎的半张面孔：“我答应了姑姑，让你们在一起。”
“饶了我……”
“姑姑追随了你千年，现在换你去陪她了……”
话音落，五指霎时没入三郎的胸口。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答落下。
白光冷却，小小抽出手剑，剩下一手鲜血。
三郎惊恐睁着眼睛，苍白的脸色逐渐泛黑，唇角涌出血滴，身体软下，扑倒在地。
小小身体冰凉，一个宽厚的胸膛接住她。
她挤出一丝笑，声音低迷：“冥渊，我亲手杀人了。”
冥渊拨开她脸颊的乱发，温柔道：“杀得好。”
“好累。”
“你休息，剩余的事我来处理。”
“记得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好。”
耳边有柔柔的风刮过，一只手盖上她的眼，将她与白日刺眼的光隔绝开。
“小小，八百年前你曾许诺帮我一个忙还记得么？”
“救姑姑那次，记得。”
“现在帮我一次。”
“要我做什么？”
“乖乖闭眼就好。”小小依言缓缓闭上眼睛。
片刻后，温柔的手从眼睑移到了胸口，有暖意匍匐在小小胸上，大手轻拍，原本冰冷的心忽然有股暖流入注，连带四肢百骸也暖和舒畅起来。
“好好休息。”
小小意识开始混沌，随后彻底遁入黑暗。
冥渊念诀，收起青腰的尸首，抱起沉睡的小小，睥睨地上已经逐渐僵硬的黑色尸体，冷笑：“连死了也还要与你同葬？何必！”
转身，步步生莲，沉稳离去。
身后，一阵风吹起，漫天飞舞的树叶纷纷扬扬，飘散一地。卧成一团的黑影随即粉碎成末，四散于空中，片刻后便再寻不得半点。
周遭只剩下影木在风中摇曳，渐至枯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