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苏钺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制盐的事情停止了;砖窑也不需要他再盯着;参与少年们的训练,格瓦嫌他过来捣乱;想去看看零和师徒吧,结果被轰出来,说是拉低水准!
真是!什么人呐,这都是!
那么去饭堂,结果刚进去,就被大婶“军团”连哄带骗架了出来,说自己是动脑子的人,不要做这些事,做饭的事交给她们就好。
苏钺还要再说话,结果就被打断,那大婶竟然直接说,你这是嫌我做的不好?说着就要掉眼泪,于是苏钺只好连道不是,转身逃走。
大婶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于是一连串欢快的笑声在身后响起,苏钺听着这些,只好无奈地承认,中国大妈的威力,不仅无视国籍国别,更是无论时代先后的!
说到底,这就是那次凝水成冰的后遗症,苏钺表示自己很无辜,也很闲,可惜每个人、每件事都似乎故意遗忘了他,现在他唯一不可替代的事情,大概就是晚上的故事。
这还让他稍稍有些安慰和得意,只是这安慰和得意往往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被自己的所见所感给****裸地揭露出来。
族里所有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或者秋狩做准备,每张忙碌碌的脸上都写满了认真,甚至以前最闲的公孙,现在也每天呆在俞夫身边,接受这位少典部大长老的言传身教。
只有自己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吗?这不行,孔夫子都说这样的人难以造就,自己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岂能就这么做一个废物?
苏钺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主意,于是接下来,猎龙部的族人都能看到自己的苏钺小族长在猎龙地周围内不断转悠,还不时地蹲下身子,似乎从地上分辨着什么?
只是不知道在干什么,然而也没有人问,人们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特别是像苏钺这样的“高人”的事情,往往是先将其放在较高的位置上,因为这样自己才不会显得太笨。
倒是零和关心过他,知道他在干什么以后嗤之以鼻,现在食物这么充足,居然干这种事,真是闲的!
苏钺大笑,一针见血啊,我就是闲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抢神农氏的风头——虽然神农氏这会儿还叫王孙,还是一个不被自己父亲喜欢的倒霉蛋——因为最近他实在是吃遍了四野,凡是能吃的野菜几乎都被他挑了出来。
好吧,实话实说,抢神农氏风头的是一头野猪,尝百草的事儿苏钺可不敢试,一不小心,毒死了怎么办?苏钺可没有神农氏那据说是透明的肚皮和****般的运气。
而且就在哺乳动物里来说,猪和人是很像的,后世的心脏移植,很多就是从猪身上摘下来的。
一般来说,猪能吃的,人也就能吃。
一来是闲的,二来就是,老是吃肉吃的苏钺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嗝一口气,冒上来的都是油,于是他央了格瓦给他带回了这头野猪。
驯服一只动物对于苏钺来说,绝对的小意思,于是他成功地有了一只宠物能吃,人家顶多是把宠物猪养成大肥猪,他则是将野猪当宠物。
不过能吃实在是太强大了,吃了那么多,不仅没有被毒死,居然还是每天哼哼唧唧的,快乐得不得了。
族人们每天看着苏钺带着一只黑皮獠牙的野猪进进出出,不时地给饭堂的大婶指出一些能吃的野菜野果,对此大婶们十分欢迎,但也只是因为是苏钺,而不是新食物的发现。
苏钺刚来那会儿还没仔细想过,现在则发现人们未免生活得太过容易了,动物们不断繁衍着,实在是太多了,族人们有着打之不尽的猎物,自然不去在意什么野菜野果的。
而据零和长老说,这只是近十年的事,十年前还没有这么多的动物,这些年人们顺遂惯了就有些忘记了,之前每年可是都有人挨饿而死的。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
苏钺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知道否极泰来、盛极转衰,这样的大势是不会改的,食物总有一天是会变少的,不然日后神农氏为什么要去尝百草,而且因此封皇?
而且后世北极附近的陆地上有一种旅鼠,每过一阵子也是疯狂地繁衍,数量往往在几年内往上翻个几番,然而之后就是集体奔向北冰洋——自杀!
这也是苏钺的担忧,到时候动物们若是来个集体活动,以它们如今的个头,可就是一股非同一般的兽潮,一想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恐龙巨兽们,苏钺就不由打了个寒战。
将此事和零和说了一下,这会儿零和倒是没有说他闲的,反而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想了想就说:“这事儿我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你最好和族长、大长老他们商量一下。”
苏钺点点头,就要走,却被零和一把抓住,道:“你给我站住!你个狡猾的小子,事儿还没说清楚,你就又要跑!”
“我哪有跑?”苏钺回头赔笑道。
零和说道:“你每天领着一头猪进进出出也就算了,毕竟丢人也就是你们哥俩,现在怎么还老指使人跟你干活,这不是添乱吗?”
“什么叫丢人也就我们哥俩?”苏钺气急道,“再说我不就叫几个大叔帮我点儿小忙吗?”
零和白他一眼,道:“你要是真有事也就罢了,可是那几个人可是告诉我了,你每天只是叫他们搬搬石头,拔拔草,有时候还要砍几棵树,你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就是干这个啊,维持道路通畅嘛!”苏钺淡然说道,心里却一阵傲娇,想知道吗,求我啊!
“真是这样?”零和狐疑地看着他,道,“你最好想好了,你要是想骗我老头子,我可告诉你,没门!”
“真没有骗你!”苏钺一本正经地答应着。
零和不信,但也想不出什么不对,就说道:“那你别添乱了,大家每天忙着训练就很辛苦了,你还这么干怎么行?那几个战士的命都是你救回来,他们被你驱使也是应该的,只是当下来说,可不是你儿戏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跑了过来,老远就喊道:“长老,长老,不好了,己契他们回不来了!”
“什么?”零和面色大变,道,“到底怎么回事?是遇上风雷盗了?”难不成己契他们几天来第一次外出狩猎就遇到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