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血英似乎对木巢没甚兴趣,直取海云云。海云云对战杨一魂本已吃力,再加一个任血英,当然分身乏术。不出三招,即被任血英打得垂落三丈之远,口吐红沫,血流不止。上官湘立刻扶起她。
只剩得木巢以一抵四,使出绝学乱神刀法,未料,任血英使出破剑神功,能破天下剑法刀功。乱神刀法被破,木巢难以招架,杨一魂趁机起剑飞身刺杀木巢要害。
眼看着杨一魂的长剑离木巢心口只差四寸,性命危险。上官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无计可施,大叫一声“师哥——”
忽然从远方狂奔而来一柱剑气直击那刺向木巢的利剑,如石子打在铁剑上一般叮当作响。既而,那剑已断作两截,一截掉在地上,一截握在杨一魂手里。木巢转危为安。
众人侧视,崔锟来也。
木巢,崔锟二人立战对方四人。二人均使出毕生绝学。崔锟的清月剑发出七色剑气杀向任血英等人,木巢运功于刀,连使乱神刀法。任血英急忙四人上跃避开,得以脱身。崔锟毫无退意,再挥利剑,只见任血英他们四人所立的地面顿时如地震般崩裂。任血英早知道崔锟使的是夺命玄剑,但另三人显然已招架不住夺命玄剑和乱神刀法的强强配合,身受轻伤瘫倒在地。
任血英挺身而出,崔锟挥剑猛击,木巢全力以赴,另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崔锟,木巢,任血英在半空中上下回旋,力战不倦,仿佛是金刚之身。刀剑并杀,夺命玄剑和乱神刀法强强联合;拳掌相加,铁臂神掌与乾坤手双双出击;任血英功力甚深,破剑神功与神龙吸水功并出对战崔锟木巢两大少侠。三人战了一个时辰不知疲倦,越战越猛,越战越凶。三股强大内力对撞,迸出五色流星,七彩光圈,仿佛是天上的彩虹被震碎了,散落人间。
崔锟,木巢稳当落地,任血英步伐有些踉跄,任福他们连忙扶住。杨一魂道:“盟主安危要紧,不如快快回府。”
任血英心知肚明,若非要打个鱼死网破只会是两败俱伤,自己毕竟人多,虽能取胜,但代价必然沉重,这四人中恐怕至少有一人要丧命,自己也难免不身受重伤,遂同意杨一魂的建议。任福扶着任血英,杨一魂,安道乐立在前方护卫,四人缓缓后退。
崔锟和木巢仗着强强联合,加之年轻气盛,尽管略站上风,但也明白若众人一齐混战起来,自己这边绝非对手,他二人对付任血英就已是费力不浅,如何还有精力对付另三人,明白不可恋战的道理,遂不再追赶,尽他四人退去。
海云云受伤在地,崔锟给她把脉,又见她心口处偶有血滴,便掠开衣襟。但见一个粗大的手印嵌在肉内,血的深红浸润了手印,足见乃是用强大的内力压置而成,而绝非内力深厚者不能为也。海云云双唇一张一闭,似有所语,却听不得声音。崔锟叹着气,转过脸去,对木巢道:“是痴人掌,云云中了任血英的痴人掌。”
“痴人掌?”上官湘,木巢闻所未闻。
“小时候师父曾跟我说起过,有一种功夫叫痴人掌,使人神经大乱,成痴而亡。任血英只用了八成功力,所以海云云只是失去了语言的功能,思维还清楚。”说时,海云云依然一张一合,似语而无声。
崔锟看着海云云,伸手为她整理凌乱的秀发,痛心道:“即使是八成功力,也足以让云云……”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只剩下欲哭无泪的叹息。木巢和上官湘亦一脸惊愕,万分悲恸。
没多时,海云云头往里一侧,停了呼吸。崔锟抱她在怀里,紧闭双眼,心里如刀绞般痛苦。上官湘和木巢二人分别按着他的肩头,给他安慰,给他勇气,给他力量。
寒风骤起沙石飞,万树落叶江海啸。崔锟双手举天大声疾呼,“海龙珠,我崔锟对不起你,我对你发誓,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向路边劲使双掌。顿时,黄土飞溅,一个矩形大坑已成。崔锟抱起海云云就此安葬,又将不远处的巨石用内力削成一块平整的碑石,立在坟前,用清月剑在石碑上写道“海云云之墓”,旁书“崔锟立”。众人三拜而起,崔锟道:“云云,崔锟与你就此作别,你一路走好。我一定为你报仇。”说罢就走……只叹黄土无慧眼,空把佳人壮志埋。
已是黄昏时分,崔锟又现于季宅深深大院内。季影飞身到他面前,责问他为何还要回来,不住的捶打他的胸口。崔锟笑了笑,一把揽她在怀里,季影靠在他的肩头,温柔的双眼挂着泪花。
季爷已经赶来,同行的还有季武,容天,季彤。季爷道:“崔少侠果不食言,老夫也一言九鼎,只出三掌,绝不为难。”正欲发掌,又被季影拦下。
季影用身体护住崔锟,哭道:“爹,你别说梦话了,谁能抵得住你的三掌,别说三掌就是半掌也足以置崔锟于死。”——又转身对季武和季彤,“二表哥,表妹,我对不起你们,崔锟是一时失手,我替崔锟给你们赔罪了,你们放了他,人死不能复生,何故枉添性命。我给你们跪下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肯放过崔锟。”
正说时,却被崔锟扶住。他摇摇头,道:“季影,我闯的祸事自由我来担当,你不要哭。”又为她擦去两行泪花。
季爷忽然道:“影儿,你让开。”早摆开架势,正欲发掌。
“不,不要伤害崔锟。”季影哭着求道,“你要伤害他,你就先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许任何人伤害崔锟。”
崔锟转过季影微笑道:“影儿,你不相信我吗?就是三掌而已,不会有事的。”边说边把她推到一旁,“你以前从来不会不相信我的。”眨眼间就封住了她的动穴,又走回原地道,“季爷,崔锟前来领罪,绝不还手。”
季影哭得嘶声裂肺,“崔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苟活于世,绝不苟活——不要啊,爹,女儿求你了,不要哇……”
说时,季爷已打出三掌,三段内力直击崔锟。崔锟并未运功护体,直往后飞落,仿佛陨石掉落一般,连着撞断了三尊石雕一棵大树,重摔到前院墙上,垂落在四丈之外,口吐鲜红血块,早不省人事。
一旁的季武又拔剑去杀,只被季爷以掌击落利剑,道:“我已应诺只出三掌,你莫要再多事。”说罢便向屋内走去。
季影的穴位早被容天解开,只见她狂奔向崔锟,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崔锟的脸,为他擦去嘴角边的团团血块,似乎要喊醒他,“崔锟,崔锟……”。崔锟没有半点反应,只让季影的哭喊愈加悲伤欲绝,心萌死念,无力的捡起地上崔锟的清月剑,放在项上,要去黄泉路上陪崔锟,却被容天的二指神功打下。
季彤急忙抓住季影,防止她再做傻事,哀伤的劝慰,“表姐,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你知道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崔少侠。你现在就自寻短见,若崔少侠醒来时看到的却是……那他岂不是悲痛欲绝,你让他一个人怎么活。”
一席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季影顿然醒悟,跪着求容天和季彤救救崔锟。她三人赶忙背起崔锟进了季影的厢房,崔锟安详的躺在季影的秀床上。季影又急忙去求季爷出手搭救崔锟,容天季彤也跟着去了。性命攸关,不知崔锟能否大难不死。如若要救活崔锟,非季爷亲自出手而不得。但人既是季爷所伤,他又如何肯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