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湘提议道:“看季影把崔锟袒护得都是非不分了,那我们成全他们,把他们捆到一起去吧。好不好,大家一起来,先去找绳子来。”
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大声说好,一致赞同。崔锟可不想被捆绑着,高声说:“干嘛非得绑一块啊,就是绑情侣,那也是有三对在呀,要绑一起绑。”
可惜全无人理会,大伙要把崔锟和季影扭到一块,季彤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根又粗又长的草绳,欢快的高举着,晃动着,“有绳子了,快把他们绑一块”。
崔锟吓了一跳,抓起季影的手,冲出院子,往东山河的高地跑去。众人哪里肯放过他们,木巢带着上官湘,容天拉着季彤四人拿着两条绳子,夺门追了上去,边跑边喊“我们也是为你们俩好啊”。
雪精儿落了单,看着他们跑远了,急的跳脚,“我怎办呀?又把我扔下?”只好独自坐在院子发呆了,每当形单影只的时候,对周明的思念就更加汹涌澎湃。在心里对着自己发问: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呢,做些什么呢。
崔锟季影众人追追赶赶到了河边山坡上,总算停了下来。季影和崔锟总算没有被绑在一起。三对情侣两两相依,席地而坐。冬日的暖阳浮在空中,全没了往日的炙热,只剩下温情了,偶尔有鸟儿掠过,天很高很蓝,云很白很轻。他们的话儿仿佛是前方流淌不息的河水。
容天道:“依我之见,必须要告诉岩达,韩倩的真实身份,必须要让他相信我们,他还全蒙在鼓里。而且,这根本就是武林府的一个阴谋,后面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大伙的安全全受到威胁。”
“说到韩倩,我真想一剑杀了她才痛快,就怕岩达要恨死我们了,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哎。”上官湘一腔怒火。
……
众人说了一个多时辰才肯回去。
形单影只的雪精儿独守着大宅院,“他们还没有回来,丢了我一个,真无聊”,雪精儿坐在板凳上直发牢骚。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以为是崔锟他们回来了,抬头举目看去,却是她。
雪精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道:“臭女人,你来干嘛?”
原来,来人却是韩倩。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今,这不善者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韩倩怕崔锟他们在里屋,放大声音笑道:“崔少侠,木大哥?——他们人呢,就你一个吗?”
雪精儿并未意识到韩倩是在试探,反倒觉得她是在挖苦,道:“怎么了?一个人不能啊?”
韩倩试探完毕,收敛了笑容,道:“跟我说话,你最好客气点。”
雪精儿与她接触不多,从未见过她如此凶恶神情,仿佛是个大魔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说罢转身回屋,不想和她纠缠。
偏偏韩倩要和她纠缠,恶狠狠道:“站住,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说是,右手已出掌击去。
雪精儿听得身后风声骤起,才转身,韩倩已近,幸而机灵敏捷,快速向右侧身闪去,避开那一掌。
雪精儿道:“原来你真是武林府派来的呀。”
韩倩没理会她,自然是认为她的话不值一顾,轻跳过去,出手就打。雪精儿拳掌相迎,手脚并用。拳速有缓有急,脚步时进时退,身形忽上忽下。乍一看去,不像是打斗,倒像侠女翩翩起舞。毕竟,雪精儿年纪尚欠,武艺不精,敌不过韩倩的老练毒辣,渐处下势。
眼看雪精儿招架不住,就要中掌,危急时,崔锟正好赶到,快使锐剑,救下雪精儿。同时,韩倩的右臂立即被清月剑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流血不止,败下阵来。
雪精儿立刻站在崔锟身后看着受伤的韩倩,上官湘亦拔剑作势道:“韩倩,这次你插翅难飞了。”
韩倩只顾按着伤口,并无答话。眼看形势危急,她依旧心神泰然,定力超过常人。这时,岩达从院外进来,看到这般情形,目瞪口呆,脸色刹那间变成铜黄,“韩倩,你怎么了?”迅速撕下一段衣衫给她包扎好。
木巢凑到崔锟耳畔道:“出手不轻啊!”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在演戏了。”雪精儿方才的畏惧已转为愤怒,崔锟正要制止,却又闭了半张开的嘴。雪精儿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又句句属实,何须制止?
岩达并未与雪精儿作口舌之争,只对崔锟道:“大哥,听说你回来了,我好开心啊,特意来看你们。只是,我要走了,以后不来这儿了。大家保重。”作揖告别,转头向外走去,韩倩默默的跟在其后,院子里剩下的只是一片静默。
岩达走出大宅院不远,停下来严肃的问韩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在骗我?你到底是不是武林府派来的人?到底会不会武功?”
韩倩用洁白的牙齿咬着下片鲜红的芳唇,道:“我若会武功又怎会被那些只会几招下九流功夫的人给伤着。”
岩达重重的叹口气,总算宽心了些,道:“好,这就好。你知道我平生最恨别人戏弄我,骗我。”一句话说完独自迈步走了。
韩倩却心头震动,仿佛平如镜的水面遭遇了大风浪再也无法恢复,呆呆的立着,傻傻的看着岩达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也如这背影越思越远了。
一日,季影和崔锟在后苑闲谈正欢,突然说想起来有事要办,不得不和他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崔锟颇为不解,询问原因,季影不会撒谎,又不知如何回答。崔锟猜出了她的心思,故意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季影知道关于自己的家庭背景崔锟早已知晓了,只因为自己从未提及,他也知趣的刻意回避。季影决定趁这个机会正式告诉他关于她的一切。崔锟默默的听着,欣然点头,关于季影的身份,他确实早已知晓。
“我不是有意不说的,”季影道,“我是担心我的身份会冲淡和你们的关系,我怕会因此没法融进你们的生活,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有半点闪失。”——崔锟笑着点头——“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家里生意最红火最忙碌的时候,往年我都在家帮爹爹打理。今年也不能例外,真的很忙很累,我得回去,爹老了。”
崔锟点头示意,道:“你又贤惠又孝顺,我这辈子能有你真幸福,你愿意作我的妻子吗?”
季影没料到崔锟会这时候问她这个问题,红着脸看他,好久才点头回答。崔锟激动不已,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二人稍作收拾,崔锟送季影回家,入了城来,到季府门前街角时,崔锟不再前行,改目送她回府。二人依依惜别,恋恋不舍。
季影独自进了季府,正巧在后厅遇见了季爷。一见面,季影方才低落的情绪顿时好转,欣喜的给季爷请安,乖巧的给他捶背,“爹,我回来了,知道你生意忙,回来给你帮忙了。”
季爷被女儿捶得有点背痛,乐呵呵道:“哦哦,难得我这女儿还有这么大的孝心,真是太阳自西边升了。”
“什么叫难得?”季影停止捶背,“您说,哪年我不是给您当助手呀?我还要向您学做生意呢。我学会了,您就可以休息了,做生意那么忙那么累,哎,以后就让我来吧。”
“哈哈,影,你真的长大了。好的,季家业大家大,以后就靠你了。我在想,崔锟是江湖中人,如果你们将来在一起,要么他退出江湖,要么你跟着他闯荡江湖,这就难办了。——累了吧,先回房歇歇吧。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那些家具摆设都是你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一进厢房,熟悉的场景,精美的布置让季影生出浓烈的亲切感,零零散散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一年没睡在这里了,这里曾经是她享受童年和蕴育梦想的地方。季影自在舒坦的躺在床上,又梦想着有朝一日和崔锟一道住在这里的情景……不觉害羞脸红,又快乐又喜欢,笑出了声,想着想着却睡着了。
夜里月起时分,才从美梦中醒来,透过窗户见月色明朗,便信步到了后院,未料季爷也在,正好前去闲谈。
季爷逗她道:“不会是崔锟把你从大宅院赶回来了吧。”
“才不是呢。他不知道有多么舍不得呢,是他送我回来的,到了家门口就没进来。我请他进来,他也不来。”
“崔锟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对吗?”季爷很自然的问。
季影却不自然了,低声道:“我没说,是你说的。”她总觉得在爹爹面前说这类话儿女情长的话很羞。
季爷看着季影,变了脸色严肃道:“我若是不许你和崔锟往来,你会答应吗?是不是会恨我?”
季影大惊,着急问:“为什么呀?”
季爷并未回答,而是迈步回房,几步之后才道:“你应该明白的。”
本来是个很好的晚上,可季爷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季影心里不再平静,彻夜难眠。
只道崔锟在天海神教大败江湖四怪后名望倍增,加之又公开与武林府为敌,更是吸引了江湖上的极大关注。相比之下,季云和海云云的归来就没有这么多的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