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龙凤呈祥,二龙图恩仇难休。
君子洞里十寒暑,断肠崖头两春秋。
城门向东快活林,关山朝北风雪楼。
日破浓雾风光好,月透重云自在游。
第二十二回遭逼婚季影离家出走灭魔教四怪率部启程
季云没料到季影这般不讲情面,顿是茫然,继而恢复,连忙追出门外,拉回季影。她用力抽回手来,道:“我去天涯海角,你难道也要跟过来不成吗?”大步离去,只剩得季云呆立了好一阵,不欢而散,临走竟也不向季爷请辞。季爷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微微摇头,叹口气,仿佛在叹恨铁不成钢,仿佛在叹子不教己之过,以要些清净为由,打发了容天季彤二人退下,又叫住他们,再看一眼,道:“你们两个多加爱惜。去吧。”
季彤二人出了厅门进了院廊,季彤只骂他哥哥季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会子又要去坏表姐的好事。容天开导她不要多想了,一面哄逗她,“你这话让哥哥听了准要骂你了。”
“骂就骂呗。”季彤脑子里掠过曾经不悦的往事,“反正我早已习惯了,”
“呵呵,是么?看来也就是个淘气包。”
“不是啦——你不也一样,大伯不也经常说你么。”
“那,那可是有回数的。”
“哎,你不知道啦。我那两个哥哥,别提了。我管不了他们的事,他们也很少过问我的事。他们一个好色一个好斗。我怎么摊上这样两个哥哥。”
容天知道季彤心里头不悦了,只好请她去东西两市看热闹。季彤欣然点头。
季云也回了自家宅上,许是怒气过盛,照顾不周,过门时,额头狠撞在门框上,起了个大包,仿佛是多出来的肉,格外突出,痛得他双手搓额头,直喊晦气。却让正在耍刀舞剑的弟弟季武见个正着。季武连忙上前问道:“大哥,今天谈出了什么结果来,竟让你激动的撞门。”
季云见为弟的笑话他,便向他出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尽是废话,小心我打你。”
人总爱在小辈面前作大,随时随地都拿出些长者的威信来,偏偏自古以来也有不少脾气倔强、不受管教的叛逆者,比如季云的弟弟季武。他甩了甩手中的刀,发出道道白光来,“呵呵,大话说尽啊,你真是,未必能赢我吧——说吧,到底谈的如何”,毕竟还是亲兄弟。
季云如此如此讲了一番,语气里满是火药味,免不了添油加醋,嘴里吐出来了,肚子里的火气也小了。季云没料到自己说出来后心里是舒服了一些,可是一旁听讲的季武怒了,“岂敢如此无礼,我这就去与他理论”。
季云为这事满身心正在怒气头上,难得找个愿为己出头的,正巴不得,草草拉了他几下,只作是拉不回来,便放手随他去了。
季武入了季府,怒气冲冲的,像是来打架,箭似的进了厅内。那模样倒让季爷吃了一吓,“武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只为我哥的亲事来的。”
季爷知道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可是见他如此的语气和态度,先已有些怒了,道:“武儿,对长辈说话怎能如此无礼失态!”
季武向来不受别人对他的指责,这世上哪里配有指责他的,他不指责别人就是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轻蔑的口气道:“哼,您对我们晚辈难道很有礼吗?”
季爷顿时火冒三丈,心中大怒:如此没有管教日后定酿大祸。正想好好管教一番,可还是压了火气,叹了口气,只想快点打发他走,道:“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快去回去吧。”
季武道:“那好,我等您答复。”走出几步,忽然道,“大伯,侄儿还是想提醒您,别忘了十多年前,若不是我爹为您挡了危险,不幸命丧九泉,恐怕今日这一切都得变了。”说了这些这才肯走。
留下季爷在这鸦雀无声的大厅里独自愤怒,喘着重气。相比而言还是武功山上热闹非凡,气氛欢快。
武林盟主任血英率着任福、杨一魂,安道乐等部下,另有红领山庄庄主广田等陪同。众人无不面带喜色,谈笑风生,又坐立不安,像是在等人。这时厅门外跑进来个传话的武士说江湖四怪到了。
他们果然是在等人,等的人原来是江湖四怪。
双方见面,好不亲热,仿佛久别重逢的好友,或者再度团圆的亲人,互致问候,分宾主坐下,又说笑一番。
任血英正堂高座,洪声道:“四位高手不远千里前来,老夫万分感激。此次请来四位高手,是想向四位求助以肃清当今武林上的一些叛逆败类分子。如今这股势力十分猖獗,滥杀无辜,江湖规矩荡然无存,再不斩草除根,怕是我中原武林又要血雨腥风了。我身为武林盟主,决不允许有人坏了江湖的规矩,更不能允许有人把中原武林带入厮杀混战之不堪境地。只好有求四位高人了。”——江湖四怪四人彼此对视——“哈哈,当然我们是知道四位高人的嗜好的。这自不是问题,我保证令四位满意。”
薛老大直起身来,打拱作揖道:“盟主与我等是多年故交,承蒙盟主抬爱,我等虽没什么能耐,但盟主若有事相托,我四人当效犬马之力,万死不辞。只是暂时我等还有些小事未能办妥。”
任血英听了这话早心知肚明,这薛老大还如往常一般,精明的很,绝不肯白出一份力,多吃一点亏,他的小事,最小是杀人,甚至于灭派。他当着众人面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武林府助他一臂之力。
不仅任血英有些不安,就连江湖四怪的另三听了老大之言,也是面面相觑,颇有不安。
任血英问道:“既然薛老大还有事要办,那当然请四位优先办理好自己的事情。等四位方便的时候再出手相助。”
任血英想就此结束谈话,免得受他要挟。薛老大看出了他的用意,抢先道:“恕我直言,我等正计划借助武林同道之力一举剿灭了那天海神教。还望盟主动员各路英雄豪杰相助,为中原武林除一大害。”
一语惊起四座,众人无不议论纷纷,江湖四怪另三人亦不例外。薛老大只作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天海神教一贯作恶多端,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教。三十年前被我武林同道大举粉碎其称霸武林的阴谋,败走中原,退居深海。可惜当年没能趁胜追击,斩草除根。如今天海神教的人已经参透中原,我在来时的路上和他们的人交过手了,可惜没有当场击毙,让他们跑了。哼,便宜了他们——我得知天海神教意欲东山再起,中原武林只怕又要遭大难了,血雨腥风就在眼前。此时,江湖同道若能联手先发制人,铲灭那魔教易如反掌自不在话下。这于中原武林及各门各派皆大有益处。”
一时间众人议论不止,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有些回忆起天海神教当年的恶行,有些要求证实薛老大所谓大魔教将血洗中原武林的说法。厅堂上人声鼎沸,仿佛早晨的集市。
任血英不想被江湖四怪利用,大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作为武林盟主当为整个武林考量,我身后是各门各派,一个人不便做主,请待我与之商议,还望四位勿怪。”
薛老大礼节性道:“这当是照例的规矩,我等又怎会见怪,敬候盟主佳音。盟主,恕我多言,天海神教来者不善,要防患于未然才是啊。”
任血英脱身成功,只说早摆好了接风洗尘的筵宴,请江湖四怪及武林同道前往,又请四怪坐了上席,与众人大吃了一顿。
宴席结束后,四怪回了早准备好的住处。薛老二不明白老大的用意,还疑心老大在酒桌上说的是醉话呢,认真的问道:“没有听说天海神教要血洗武林。有这事吗?”
老四代替老大回答说:“老三,亏你跟了老大这么多年,居然这么点意思都不能领会。这只不过是个借口,对吧,老大。——这些天天海神教的人让老大耿耿于怀。”
老大坦白的承认道:“我四怪的确素来与天海神教无甚过结,只因为前些日那两个天海神教的人杀了我的爱徒,我这才要大开杀戒,非此不能泄我心头之恨,正好可以借了这些武林人的手,出师有名。我四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能总是背着恶贯满盈的骂名,这次也算是为武林除一大害,尽一份力。”
老二喝了口凉水,慢吞吞道:“啊,这次杀人总算是有了个正当借口。我赞成。”
一旁安静的老三嚷嚷道:“原来老大要报仇啊。好,报仇好,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要报仇,我的狗被那丫头杀了。”
老四问道:“哪个丫头?”
老三思虑半晌,也没想起来是谁杀了他的狗,直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忘了……”
老大怒目看他,他不敢再说,老大道:“你的事,我会处理的。不要节外生枝。”
任血英也同部下及广田等人做了商议,却是各有己见,难得统一。杨一魂极力主张先借四怪杀了崔锟一行,才能考虑天海神教的事。何况近年来天海神教退居深海,不曾踏入中原,一时间销声匿迹,相安无事,更无东山再起,“哪里来的血洗武林之说,分明是江湖四怪借故托词,兴风作浪”,中原武林为此莫须有之事大开杀戒,实非明智之举,江湖难得平静又要被血雨腥风的仇恨厮杀取代,绝非武林人的福祉。任福大不以为然,认为请四怪杀崔锟,只是因为武林府不能公开出面杀人,以免招来武林中伤,此事可急可缓。然而天海神教素来是中原武林的死对头,迟早要灭。如今,不如借江湖四怪之手,武林府动员各门各派,既出师有名,又借刀杀人,损失最小,利益最大,何乐不为。而铲除了天海神教,四怪自然肯出力杀了崔锟一行。所谓一举两得者尔。安道乐无可无不可,但更愿意赞同杨一魂,劝盟主三思后行,“至少要探清天海神教有无意欲东山再起的事实再作定夺。为武林福祉考量,实不宜大动干戈。”广田则极力为任福呐喊,天海神教始终是武林的大患,姑息养奸换不来长久和平,此时不出手,待到魔教羽翼丰满时,“我等只好后悔养虎为患的痛”,那时才是中原武林的血雨腥风,永无宁日,更怕的是中原武林遭此浩劫,为异族所统,绝非武林之福,“若是铲除那魔教,我红领山庄将不惜代价,全力配合,愿听从盟主调遣。”
双方争论不止,无可调和。任血英左思右想,决定以四怪的名义,从各门派挑选百名高手剿灭天海神教,尔后借四怪之力杀了崔锟等人。杨一魂等人虽有异议,但盟主既然已经作出部署,也就不便再拒,众人点头称是,定了主意。一行吩咐下去,即刻选备人马,择日启程。天海神教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