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怡把黄郎中请进屋子里,大来和苏丽怡走在后面,红儿一脸心疼地盯着苏丽怡额头上手臂上的伤口。苏丽怡对红儿挤眉弄眼道:“红儿,怡姐刚刚厉害不?是不是有点霸气则漏的感觉。”
红儿明显被苏丽怡转移了视线,一脸崇拜道:“对,怡姐好厉害哦,好霸气啊。”
黄郎中坐在椅子上,一巴掌劈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睛道:“对,很厉害。厉害过头了,刚直易屈,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李**是谁啊?你又是谁啊?拿着瓷器去碰石头,值得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名声,从你开始与李寡,妇扭打开始,你的名声就没了,不分尊卑,忤逆长辈。哪个男人肯娶你啊,你还怎么在婆家立足啊?”黄郎中从看见苏丽怡扭打开始,就想敲打她一翻。苏丽怡和红儿说话声音虽小,还是逃不过黄郎中的耳朵。
苏丽怡刚刚打得心情还有点兴奋,没平复下来,一脸倔强道:“难道被人打了左边脸,还要送上右边脸给别人打吗?”
黄郎中道:“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看你也不像是不懂变通的人啊?你可以老夫来,也可以找衙内,犯得着自己掳起衣袖,像个泼妇那样上前吗?还对红儿这么一脸自豪地说,你想红儿以后像你吗?说话狠绝,桀骜不驯吗?”黄郎中虽然看起来年约五十,两鬓微白,但是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苏丽怡心想:红儿若是像自己一样出手泼辣,桀骜不驯,以后的路会很曲折的。最好的性格是软中带硬,外柔内刚。这件事搁在自己身上想不通,搁在别人身上一想就通了。虽然自己一再对红儿说教,但是做起来,自己还是不经意间做了个坏榜样。长姐难为啊,若不是黄郎中一提,还不知道反省呢。
这会儿苏丽怡低眉顺眼,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对着黄郎中躬身受教。大来一脸崇拜地看着黄郎中,就差脸上写着:“你多骂她几句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呢。”没办法,遇到观点不同时,丽怡要么不回答他,要么就把他说得噼里啪啦。虽然他身高长了她好几截,但是在家里说话,处事,苏丽怡俨然老大一样,明显他就矮了几截。没看到红儿,蓝儿都向着苏丽怡呢。
苏丽怡瞪了大来一眼,她也没那么差啊,需要群起而攻之吗?
“现在才担心破相,刚刚逞强好胜,好勇斗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黄郎中一边给苏丽怡换药一边说道。他昨天看见这个瘦小的女娃,便觉得她不错。做事有如紫藤一样,有韧性,全心投入,一心一意救人,即使身上被砸菜叶,沙石也毫不放弃。这是能当一个好郎中的基本条件,对待病患有韧性,不放弃一点机会。他就想指导她一翻,看她能走多远。
苏丽怡痛得肩膀抽搐起来到道:“黄大夫,轻点,轻点,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这黄郎中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苏丽怡有种感觉千错万错都是自己错。接着她又卖起口乖道:“谁不知道你医术高明啊,这等小伤口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黄郎中一听,手上的纱布更毫不留情地贴在苏丽怡的额头上的伤口处:“对,你能保持每次都是这种小伤口,对老夫来说当然小菜一碟。”
苏丽怡痛得再次呼叫起来:“痛,好痛。”大来的心随着苏丽怡的喊声一抽一抽道:“黄大夫,轻点,她不懂事。”
“黄大夫,下次不会了,我绝对不会动手打架。”伤口痛得她都脑袋短路了,马屁都拍到马腿上了。这黄郎中火气真大,难道人到中年,更年期到了?没听过男人有更年期啊。
“还有下次?”黄郎中的纱布看着又要贴上来消毒了。
苏丽怡哭丧着脸道:“没了,没下次了。”
“好在伤口虽然多,还不深,这几天注意清洁,不让它发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一番清理下,黄郎中收拾医箱,缓缓道。
清理完伤口,黄郎中便请教苏丽怡度气救人之术。大来一听,走上前,面容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丽怡啊,这个你就不要示范了,要示范找我吧。”他从看见黄郎中来了,就托人请了假,那个救人之术他得盯着苏丽怡,教黄郎中,说说就好,不要做示范。就算做示范也不能随便找人,从苏丽怡昨天扑在他怀里,他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未来娘子。
苏丽怡满面黑线,昨天救人的时候,她真没想这么多,而且她好像粗略地看了一下,那名男子好像长得还不错。至于大来,在今天这个情况下,实在下不了口。她有那么一丁点外貌协会主义者,大来那一排凸出来的龅牙,略带稚气的内心,像一颗还没有熟透的苹果,看起来青涩,吃下去酸涩,咯胃啊。
苏丽怡连忙说:“你是我大哥,怎么可以,昨天是救人。今天示范找红儿便可。”说着她便叫红儿躺下,大来一脸蛋疼地望着红儿。
黄郎中看着苏丽怡流畅的动作赫赫称叹:“端一眼看感觉没什么,不过两个动作。听丽怡讲起细节上来,分明又体现了治学的严谨。好在丽怡肯受教。”尊者为师,黄郎中俨然把苏丽怡当做一个学术交流的平辈。
苏丽怡窃喜,当然了,她乃正规科班出身,没这个评价,怎么对得起自己浸润了十年的专业了。
黄郎中厚着面皮道:“丽怡,此法可否在杏林界推广?”他活着就希望医术的大力发展,让族人免受亲人分离,疾病折磨的痛苦。丧妻,丧子之痛,锥心入骨。他十六岁时已经是秀才在身,也因此弃考科举,一心从医,悬壶济世,以治病救人为己命。
黄郎中望着苏丽怡满脸希翼,他想若是苏丽怡不答应,他就拉下老脸,拼着名节不保,也要把这救人于须发之间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推广起来。苏丽怡交谈中早已感觉到黄郎中一片救人之心,便道:”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在丽怡手中无疑明珠蒙尘,失去它应有的光辉。在医德双馨的大夫中便好比神兵利器,有劳黄大夫大力推广了。“
前世西医的发达,人们皆以为人工呼吸和手术是西方人发明的。然苏丽怡在一次阳光助学社中,客串历史老师给山区小朋友讲课才发现。早在东汉时期,书写《伤寒杂病论》的张仲景,就发明了三个世界第一,其中有一个第一便是人工呼吸。而最早的外科手术与麻沸散也是华佗发明的,《青囊经》的失传更令人痛心。中国多少璀璨的发明与医学技术那时候领先于世界,后来在战争和改朝换代中流失。
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年代,观字体也像几千年前的中国,或许是另一个平衡空间呢。本着同是炎黄子孙的心态,苏丽怡当然赞成推广了,可不能让金毛绿眼睛的洋鬼子,专美于前呢。
黄郎中幽深眼睛再次冉冉光芒道:”杏林福音啊,世人皆敝帚自珍,若是再多一点像丽怡这样的宽广胸襟的人,也没那么多百姓痛失亲人,苦不堪言。“他当初求学的道路上也四处碰壁,大多大夫只愿家族传承,福泽子孙,不肯外教。他扮成了抓药小童,整整在师傅身边待了五年,才肯倾囊相授。
黄郎中拜别苏丽怡后,大来支支吾吾地对苏丽怡道,以后遇到这些事情,就不要一头鲁莽地冲上前,治病救人是郎中的事,若是因此惹得一身躁,实在划不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苏丽怡正陶醉在黄郎中夸奖她的高风亮节中,噼里啪啦道:”名节是小,救人是大。真正懂我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你是谁啊?管得太宽了吧。“如此云云,此事以大来败诉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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