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怡麻利地把被溺男子的衣服扒开,松开裤带,放松肚皮,以利于呼吸。因为每天给蓝儿穿脱衣服,这一切做起勤练娴熟。她把手指放在颈侧两横指处,头低下靠近被溺男子的鼻腔耳朵仔细地听呼吸,眼睛盯着男子被扒开衣服裸露的胸膛,观察是否有呼吸起伏。
这一切不过是十来秒钟的时间,众人虽有讶异,但是脑袋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随即,苏丽怡把手放在被溺男子的胸膛,一下一下深深地按压下去。一路人甲怒声道:“她在干什么?”一路人乙气愤道:“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伤风败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女子别开眼睛。
苏丽怡恍若未闻,她一下一下地往下按,心里一下一下地默数,直到三十下。立即提高下颚,“EC手法”贴着被溺男子嘴唇吹气。
“不知廉耻,连尸体都不放过。”不知谁第一个把菜叶丢在苏丽怡的脸上,接着是从四处而来的树枝,沙石。苏丽怡仿若不知,仍旧一下一下地往被溺男子嘴巴吹气。路人甲仍不解气,他愤然上前,想把苏丽怡拉开。苏丽怡虽未有转身,但是仍旧反应敏捷地把上前的路人甲手一拉,一拳把在路人甲鼻梁上,然后反推。路人甲鼻血双流,痛得龇牙咧嘴,踉跄到地。苏丽怡被石头砸伤的额头显得面目狰狞,她怒目圆瞪厉声道:“闭嘴,我正是在救人,谁再上前或是扔东西,必定如他。”抢救黄金时间,分秒必争。苏丽怡用的正是太极拳法,读卫校的时候,体育毕业考试就是能要求能完整打一套太极拳。
苏丽怡觉得太极拳软绵绵的,不过是健身调养气息的拳法,没什么用,不太上心,考个六十分就算了。出来工作后她每天上下班总要经过一个公园才到医院。有一天傍晚十点,正好下夜班,公园幽静,一群小混混尾随她,想要挟持她到其他地方欲行不轨之事。正当苏丽怡欲反抗的时候,一老头出现,他轻灵圆活,刚柔并济地把一群小混混打得叫苦不已。苏丽怡看得很清楚,这位老头,就是每天在公园里晨运练太极的老头,而他使用的正是太极拳“拳势如大海,滔滔而不绝”。这时,苏丽怡才对太极拳头上心。她与老头成为莫逆之交,每天跟着老头学太极拳。老头子对她教导很严,光一个坐盘,她都学了三个月了。
穿越过来,虽然身体皆非,但是她对太极的领悟还在,所以一出手就把人震住了。众人虽议论纷纷,都不敢上前。苏丽怡再一次重复着心脏按压,郎中盯着苏丽怡似乎熟练到骨子里的动作,有所悟道:“胸骨下两横着,此乃人的心脏。心主血,姑娘这是按压心脏重新让血运行。大家稍安勿躁,请静观其变,或许真能把人救回来。”众人唏嘘,郎中接着道:“我黄郎中住东县榕树旁,人品有口皆碑,大家请安静下来,不要打搅姑娘救人。”
苏丽怡重复按压心脏30下后又开始人工呼吸。夕阳下苏丽怡虽然身形瘦小,面容污垢,额头狰狞,但是目光灼灼,手脚果断利索,给人一种认真坚韧的感觉。黄郎中紧盯苏丽怡道:“以口度气,打通气道。”他精神紧绷到极点,此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能成功,必定是人类医学史上的一大进步,他十分想见证奇迹的发生。
当苏丽怡再一次想人工呼吸的时候,黄郎中上前道:“姑娘就让我来吧,于礼不合。”苏丽怡语句简略道:“不行,你不会。”口对口人工呼吸,必须嘴巴贴紧病人,一点气也不能泄露,以吹得病人胸膛起伏为准。每年医院一次考试,多少人因为这个被补考,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不可能做到的。黄郎中从善如流,对于不懂的问题,他有一颗谦虚好学的心。
如此,重复5个心肺复苏循环。被溺男子突然睁开眼,看见一个浑身污垢,额头带血的女子,微喃了声:“鬼啊。”又晕过去。
众人不可置信,“刚刚是不是他睁眼了?”。
“原来你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对,他睁眼了。”我还看见他说话呢。众人不胜唏嘘,仿佛在棚子里看了一场高,,潮跌宕的大戏。
苏丽怡一探查,心跳呼吸恢复,她擦干额头的污垢道:“黄郎中,剩下的就交给你吧。我家从小住在河边,经常有溺亡的人。所以自祖上便流传下来这一套抢救功夫,至于真正的治病救人的功夫,我就不会了。”黄郎中拿出金针施救一番,便吩咐人抬至诊馆。
临走的时候,他尴尬又饱含希翼望着苏丽怡道:“姑娘,这一套出神入化的救人功夫,能否相授?”五十岁的中年人,如同一个讨糖吃的孩子。苏丽怡道:“哪里的话,黄大夫想学便到西县区,张记布铺找我吧。”
黄郎中喜形于色道:“谢谢姑娘,你快去清理一翻吧。别生气,她们不懂,所以有点愤慨。”世人皆是敝帚自珍,好东西只是家族传承,不肯外教。他今日所见,已有几分领悟,回去琢磨一番也能知道个轮廓。至于细节,他就需要时日去丰润起来,也不定完全领悟出来。行医,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治病救人不容儿戏,所以他才厚着脸皮去问。没想到跟苏丽怡一提,她就答应。观此女不过十三岁,已经有如此宽广的心胸,真是难能可贵啊。
苏丽怡摆摆手,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完成这一系列抢救不过是十来分钟时间,但是对苏丽怡来讲,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十分钟里她已经把自己精气神提高到极致去和死神抢人。
这时,一个阔鼻粗衣男子上前,涨红脸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得不对,你打我,你骂我吧。”他是不对,若不是她有的功夫,被溺男子就救不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做事鲁莽,不计后果。给老板干活也是干一份丢一份。
苏丽怡定睛一看,此男子长得三大五粗,国字脸,鼻子流血,正是之前上前的路人甲。苏丽怡冷冷道:“我为什么要骂你,人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咬回狗一口吗?道歉就不用了,只是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先是毛躁小童,还有这个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愣头青,一个比一个奇葩。她为什么要骂他,为什么要替他父母教他做人。她又气又累,明明治病救人,却被人当神经病,还被扔的满身烂菜叶,头发里满细沙,更不要说隐隐作痛的额头。
阔鼻粗衣男子羞愧,他感觉自己在苏丽怡面前就是地上的一坨屎,连正眼瞧得资格都没有。他丢下一句:“我叫李达,你等着瞧,我不会永远这样的。”就往远方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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