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一树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脱了木质胎身,成为神。那时天地间尚且无人,这位神便日夜研习术法,最终成为三界的神话。久而久之,天地间的神灵多了起来来,这位上神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唤作苍。
这一日苍闲来无事,便下到凡界游历一番,不曾想却见到自己脱却木质草胎的地方又有一株树快要化成人形,于是他便施了个术,助那树成了人形。并将之带在身边教养,时日久长,那树也取了个名儿,叫望。
“上神,你会教我术法吗?”小小的人儿迈着白嫩的小短腿儿紧紧地跟在苍的后面,白嫩的一个团儿的模样,好看得跟什么似的。可惜那前边儿那神祇的步伐可是丝毫未变的,于是只能频繁地挥动那稚嫩的小短腿儿跑着追。
那挥汗如雨的小模样儿不知萌倒了多少人。唔,月君和那时还叫太白君和太上君的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君便是其中之三。
有一次苍回头,看到了望的这个模样,心里顿时便软了,停下脚步,将她抱在怀里,那模样,就跟抱孙女儿似的。
望则甜甜地笑着将头埋在了苍的脖颈间,啃了他一脖子的口水。苍的嘴角抽了抽,却也没将这粉嫩的一团儿放下。
这粉嫩嫩的一团儿跟着苍一跟就是好多年。其余的人只当她好欺负,有一次那时也还是少年模样的玉帝笑道:“这小不点儿可真招人爱,来,给哥哥抱抱。”说着便伸手。
谁知那小人儿却不领情,只当没听见似的。少年时的玉帝便去揉她的脑袋,结果还没碰到,那小人儿便捏了个诀将他挡回去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大的人了竟是连这个也不知道?”
肉肉的白白的一团儿,偏生做出万分正经的模样,好笑得紧,玉君也不和她计较,太白君、太上君等也要去捏她的脸,那小小的人儿并不叫他们如愿,只往月君身后躲,月君便呵呵笑着圆场。待到看见苍时,那孩子便迈着小短腿儿紧跑几步而后跃在苍的怀里,呃,啃他一脖子口水。还张嘴儿呵呵的笑。
这时玉君便不干了,但他并不敢当着苍冒犯,只是私下里问她:“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那你还让上神抱着?”
望则是一本正经道:“我还小,自不必遵从,你却不行。”
不单是玉君,太白君、太上君戏耍于望时望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小时不觉怎么样,等到望越长越大时他们便觉得吃不消了。有谁愿意被人冷冰冰地对待呢?只有月君,和望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友好。
后来苍问望这般对他们的原因的时候,望说:“因为只有月君不曾戏耍于我。”
晚间睡觉之时,苍正一掀开被子就见床角屈着一团东西,正是望。因为身量小,并不易被发现。苍见了她气息均匀的模样,更觉爱怜得了不得,便将她抱起来,放在床里边儿,谁知第二日一早醒来她又屈在了床角。苍便也由得她,时间一长这便成了习惯,直到望的模样变成二八的少女。
这一晃许多年,她也在苍的床角屈了许多年。苍想了想,觉得她已长大,这般是不妥的,便道:“你现下已经大了,再屈在床角也不妥,便睡在里边儿吧。”
这样一来,二人便同榻共枕而眠。
久而久之,后辈们便开始说些不中听的闲话,望不愿他们中伤苍,便自己单独住。便是这一下,叫苍以为望对他不喜。不然一颗在他床角屈了许多年的树怎么就想起一个人住了呢?
且月君和望之间愈发熟稔,他心里便不自在起来。后来,逅君长大,通了情事,便要求与他合和双修,苍只觉荒诞不羁。以他的修为,何须双修呢?便是双修,他也只和那从小便是小小的一团儿似的屈在他床上的人儿双修的。
想到这儿,他便记起曾经他料到自己会经历情劫,想来这劫就要应到望的身上。于是他便远离望,亦不和任何生灵亲近。谁知就是因为这般,月君和望越走越近,两人每常也说说笑笑,看在他的眼里竟像是一根刺一般。
偏巧,这时逅君来与他说:“上神,你看望和月君可相配?”
苍的心里蓦地一紧,依旧是宝相庄严的模样,仿若什么都不能入他的眼他的心,可是心却在滴血。他冰凉地道:“闲事莫管。修行者,在乎清心寡欲耳。”
然而他自己却不能做到。然而他并不知晓,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有意识地只睡在外边儿,将床里边儿的位置空了出来。彼时离望上天界之初已过去了近千年,望凭借自身的天赋以及一心一意的修炼。神力早超过了其他神仙,苍见时机成熟,亦教给她许多法术,其中的一种,能让她在苍熟睡之时潜入苍的房里并不让他知道。是以每晚望都会在苍睡着后在苍留出的空位睡觉,待早上众仙未醒的时候回去。
其实以苍的神力,怎么着都能发现侵入他房里的有生命的物事的,只是他近千年来已经熟悉了望的气息,是以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这日夜里苍因望和月君的交好而心烦气躁,无法安心入睡,只是闭眼假寐,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等过了会子有进了他的房间他才觉着自在了些。
睁开眼看时,却是望。望此时虽然被苍看见她进来,却全无惊慌失措,她镇定地行了一礼,便说修行上有些困难,请苍相助。
谁知这时的苍已得知玉帝为了逅君欲布下局反他,不仅不及早防范,反因望而了无生趣,竟然将神力趁此机会全渡给了望。
在他亲自教出来的后辈逼迫他时,他全无抵抗,就那让任由自己陨灭。只是他没有想到,和他一起陨灭的,还有望。
最后的那一刻,望抱着奄奄一息的他说:“我知道上神不想活着,我便不和他们计较。我知道上神要顺应天命,将玉君推上三界之主的位置,我也不阻挠,我知道上神并不愿涉足****之事,便只偷偷看着。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上神一起陨灭。望何其幸运,能和上神得个永远为期。”
月君知晓望的决定,亦不阻拦,只是将他们俩陨灭后的遗骨收起来,在天上安葬。
朦胧模糊的世界,已经很远了啊。
苍醒来之时,睁着眼,怔怔地看着水墨画绫的帐子出神,他又梦到了上古时期他和望的事。那时的望小小的一团儿,很是招人怜爱。
这时熟睡的望睡得正香,一个翻身,便将纤纤玉臂搭在了苍的胸前,将白嫩的光滑细腻的腿儿搭在苍光滑细腻的腰间,嘴巴还在苍的肩头啃了一记。
苍见望睡得香甜,又看看自己被撩得高兴的小苍,便有心不让望享受美梦,自己个干瞪着。于是他便在望身上这里掐掐,那里捏捏。
望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粉嫩的嘴唇微张,问道:“你醒了?”
苍死命摇她,就是不让她再次睡着,他恶狠狠道:“我都醒了,你也不许睡,陪我说话儿。”
望顶着睡意,迷迷糊糊问道:“说什么?”
这下苍想起往事,不由得铁青了脸,寒声道:“怎么,和我一起就没得话说了?还是说你已经厌烦了?你别忘了,月君如今就一糟老头子,你们也没什么好……唔……”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他仔细看时,竟是一两三岁的小女孩儿躺在他怀里,那胖乎乎肉呼呼的小手正堵住他的唇间。原来是望实在困得了不得,直接捏了个诀将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这主意绝得没话说。
苍讪讪,也只得搂着怀中巴掌大小的人儿睡着了。现如今他们所在的并非人界,也并非地狱,更非天界。而是苍望二人以术法按着自己的心意又造的一个游离于五行三界之外的地方。早上醒来之时映入苍的眼帘的,依旧是那白白的、粉粉的、嫩嫩的、软软的、滑滑的一团儿。于是只得无奈地起身,将那五弦琴调了调,抚了起来。
望在梦中听见琴声,只觉得好听得紧,不由得便睁开了眼,结果见自己已经变成了两岁的孩子模样,不由得便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指着苍道:“你怎么把我变成了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