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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玉兰雪的自述

九月,美丽的季节,收获的季节,院子里高大的枫树上满是转变成红色的枫叶,高高悬挂着,凉爽的秋风随意拂过,那片片染至深红的火焰一般的树叶飘然而下,零落了一片。

回玉剑门已经四个多月了,也就是说,爹爹,哥哥,还有姐姐也离开我四个月了,可是,那一晚的事,却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每一个细节,甚至于姐姐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了,我知道忘不了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知道很多事自姐姐闭上眼那一刻就已经变了,或者说,早就变了,只是我一直选择自欺欺人而已。

“雪儿……”内敛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宇飞哥哥。”我回头对着他甜甜一笑,我知道如果现在不笑的话,待会定是笑不出来了吧!

“城哥哥呢?”

“城在陪爷爷聊天。”

宇飞哥哥看着我,目光深邃如最黑的夜,“雪儿,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虽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还是止不住问道,“为什么?”

宇飞哥哥扯唇苦涩一笑,却是缓缓的说道,“雪儿,我是喜欢你的,如果没有遇见她,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比喜欢多出那么多的情感,所以——雪儿,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是姐姐吧!”良久,我的声音才响起。

“是!”

“可是,姐姐已经死了啊?”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

“不,你姐姐没有死。”宇飞哥哥笃定的语气。

“可是,那场火……”那场火明明烧掉了“皖松阁”的一切啊,包括姐姐的尸体啊,还记得泽王爷在看见姐姐被烧焦的尸体后,满头银发吐血晕倒的情景……

宇飞哥哥却是对着我一笑,坚定的说道,“你姐姐是个极为自爱的人,‘自尽’这种事她是断然不会做的。”

“可是她明明……”

“明明已经停止了呼吸,震断了经脉是么?”宇飞哥哥打断我的话,随即又摇摇头,道,“雪儿,你难道没有发现整件事有很多疑点么?首先是古寒儿的容貌;其次,我和城检查过你父亲,你哥哥,还有月虹的尸体,差不多都是一掌毙命,而你姐姐的内力据我父亲证实,的确已失得七七八八,最后,那场火的起因也有很多可疑之处,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那天中午,你姐姐来找你所说的那一番话。”

--雪儿,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昭儿……

“你的意思是说,姐姐早就料到了后来会发生什么事么?”我有些讶异的看着宇飞哥哥。

“你姐姐从来都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宇飞哥哥的嘴边竟露出一丝宠溺的笑。

可是这些并不足以证明姐姐好活在世上啊,宇飞哥哥啊,你竟爱姐姐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是事实的东西都不相信么?

“雪儿,婚约的事,到时候我会对外公布是你不愿意下嫁于我。”

宇飞哥哥啊,你可知我从懂事以来,想嫁的人便只有你啊,可是,一个“好”字还是从我口中吐了出来。

“对不起!”

我笑道,“没关系的,其实,宇飞哥哥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姐姐了。”

可能是放松了下来,宇飞哥哥微微挑眉,道,“是么?”

“是啊!从我好久以前看见你拿着姐姐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发呆时,我便知道了。”

只见宇飞哥哥听见我的话后,微微一愣,却是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匕首,“你说的,是这把吧!”

“是啊,是啊,可是这把匕首怎么会在你哪儿啊?”

宇飞哥哥只是定定的看着匕首,那种目光悠远而祥和,有着怀念,有着溺爱,有着叹息,有着很多很多他从来没有给过我的温柔。

“你姐姐,曾经想用这把匕首剃掉我的头发和眉毛。”宇飞哥哥握着匕首喃喃道,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柔和之极的笑容。

“啊?!”我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姐姐是我见过最为小气的女子,我的一句无心之话,她竟可以牢牢记住,甚至于临死……”宇飞哥哥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摇头道,似自我安慰又似自我催眠,“她没有死,绝对没有死,她怎么可以在搅乱一池春水后就轻易的死去……”

见到一下子神情变得悲哀的宇飞哥哥,我心下不忍,轻轻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姐姐一定不会死的!”

是啊!姐姐怎么能在偷走这么多男人的心后就那么潇洒的死去呢?单宇飞哥哥和城哥哥不说,还有以前就和姐姐有着纠葛的冷傲风和墨一凡,哪个不是为了姐姐而黯然伤神,凄凄惨惨戚戚,而最让我看不透的泽王爷居然会一夜之间发如白雪,黑丝尽退,性格大变,现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济世救人的逍遥王神医了……

呵呵,这些又是谁的悲哀呢?

“宇飞哥哥,能对雪儿讲讲你和姐姐之间的事么?”我笑着问道神情已经稍稍平和的宇飞哥哥。

“初见时,我是极为讨厌你姐姐的,那是在月虹的相亲宴上……”

这样一个静谧的午后,我和宇飞哥哥坐在玉剑门的后院,回忆起了姐姐的点点滴滴往事,这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和宇飞哥哥的长谈。

最后,当宇飞哥哥背对着我离开小院的时候,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宇飞哥哥,如果姐姐真的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该如何?”

宇飞哥哥的脚步顿了顿,半响,他的声音才传入我的耳朵,“如果我爱的人都没有得到幸福,难道我会允许自己幸福么?”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还站在原地,突然,抬头看天,明明今天的阳光很温和啊,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太阳竟那么刺眼呢?晒得直让我眼睛发酸……

姐姐啊,有这样的男子深爱着你,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回来……

月,如同上苍的一只眼睛凝视万物。风儿低低地拂过砂子堆成的峰峦,带起一缕缱倦叹息。月牙湾里的流水抽泣着,撕开了澄静的夜幕,汩汩的水声就像心中那个被生生划出的伤口流出的血的声音,在记忆里凝固成一弯峨嵋月,怔怔地流着泪。

“怎么称呼你,苏月还是水心妍?”

坐在窗边椅子上的老人,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随便,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是用火么?”我靠着床沿上,懒懒道。

“自然,你竟是连尸体都不愿留给他么?”

“那是自然。”

“小女娃真是不简单呢!在那个时刻还能运筹帷幄!还有,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解得了你的‘醉生梦死’呢?”老人笑了起来,本来严厉的脸部线条稍稍缓和了许多。

我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冷笑,“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再说,我的这一切不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么?”顿了顿,又道,“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圣魔尊者亦或者李叔的父亲--水庄的老管家,李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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